她想到自己要這麼不名譽地回國去,心裏就很難受,說了一句“如果被開除了,我還能有什麼打算?我這一輩子就完了……”就忍不住又哭起來。

Dr。Cang遞給她紙巾盒子,她抓了幾張擦臉上的淚,但擦也擦不完,擦了眼淚,鼻涕又出來了,擦了鼻涕,眼淚又出來了,她自己也知道這樣很難看,但還是忍不住眼淚。

Dr。Cang走到一個小冰箱跟前,打開門,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她,勸解說:“別哭了,喝點水,平靜下來,我們好談話。”

她聽到這句話,覺得好像是管牢的牢頭在給死刑犯人最後一頓飯吃一樣,聲音很親切,態度很和藹,但全都是因為這是犯人臨死前的最後一頓了。她水也不接,隻顧淒淒慘慘地哭,恨不得把自己哭昏死過去就好了,然後醒來發現這隻是一場惡夢。

Dr。Cang走過去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說:“別哭了,你這樣哭,別人聽見還以為我欺負了你呢……”

她聽了這話,吃了一驚,他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他想“欺負”她,於是用這事來做個交易?先嚇唬她一番,然後就提出自己的要求,說如果你答應我的要求的話,我就不上告學校?

她想起鄭潔的故事,當時聽的時候隻覺得太戲劇化了,完全不像是真人真事,肯定是別人亂編造的,沒想到這種事馬上就要發生在自己身上了,看來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利用職權之便,滿足自己私欲的人了。

她覺得大腦亂哄哄的,好像不會思考了一樣,不知道這是個好兆頭,還是個不好的兆頭,隻急切地想,如果Dr。Cang提出這樣的非分要求,她該不該答應呢?說實話,她對Dr。Cang是很有好感的,想到他用他那結實的兩臂摟抱著她,用他那上唇薄薄的嘴親吻她,她原本是不反感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就有點不同了,如果他提那種要求,就把他的形象搞得很壞了,她就會反感了。

問題是如果他提了那種要求,她不答應的話,他肯定會把抄作業的事告到係裏去,而她卻沒什麼證據證明他提過非分要求的。就算她能證明,那也不能把她在學術上的dishonesty的問題一筆勾銷,無非就是他們兩個都受處分,他為他的性騷擾受處分,她為她的dishonesty受處分,那對誰都沒好處。那怎麼辦?就讓他在她身上爽一次?GOSH!光是這個“爽”字,就叫她起雞皮疙瘩,太惡心了。一個“爽”字,就把他搞成了一個流氓形象,而把她搞成了一個下賤女人的形象。如果這事永遠沒人知道,也許她還可以忍受,就算為了自己和另外三個同學犧牲一把了。但是鄭潔的例子擺在麵前,這事遲早會傳出去的,如果傳出去了,那她就裏外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