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炎爹立即找到爺爺,說盜墓的不是九坨,要他爹棺材裏東西的人不是九坨的媳婦。

大概兩個多月之後,九坨媳婦的媒人來了側屋裏,被人截住詢問。媒人說道:“我又不是能從陰間陽間來回的黑白無常,怎麼可能給九坨介紹女鬼做媳婦呢!”

為了緩解眾人的疑慮,媒人便從九坨媳婦的小時候說起。

九坨媳婦娘家很窮,她的命也不好,出生才一個月零八天,就開始生病,臉上大片發紅,長出小膿包,怎麼治也治不好。發病沒多久,家人就發現她曬不得太陽,一見光臉上就起“反應”。就這樣,人生的最初幾年,她一直“小心”地生活著,村裏的孩子也不跟她玩。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臉上的紅斑逐漸擴大,開始變黑,起泡,流膿,甚至潰爛。

過了十多年後,一個有名的醫生告訴她這病可以治。醫生帶她去做全麵檢查,最後初步診斷她得的是一種幹皮病。由於她的體內先天缺少一種酶,對紫外線照射後形成的損傷缺乏修複能力,所以一遇陽光,皮膚就會潰爛。這種病並不多見。

由於經濟原因,她無法接受完整的治療。好心的醫生便告訴她一個古怪的偏方——喝生魚血可以緩解這種症狀。這幾年她的病情加重,所以九坨買了更多的魚回來,目的是為了收集更多的魚血。

九坨為了照顧她,也染上了濕氣,加上家裏常年魚腥味縈繞,他的濕氣越來越重,天天都要拔火罐,不拔火罐就坐不下睡不著。

媒人這次過來就是想勸勸九坨,這樣下去隻會拖累他,如果不行,還不如離婚算了。媒人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家親。我做了這麼多媒,有和和美美了來感謝我的,也有吵架離婚了來責罵我的,我都不在意。緣來天注定,緣去人自奪。過得好是他們自己的努力,過得不好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這是我頭一回想要將我結起來的親拆掉,就是對九坨有愧疚。”

有人問:“可是當初九坨為什麼同意呢?”

媒人說:“九坨說她長得像一個故人。”

“故人是誰?”

媒人搖頭道:“我問過他,他沒有說。”

後來,一個曾經與他一起打過工的朋友進了他的家,但是過了幾分鍾就出來了。有人問他為什麼不多坐一會兒,那位工友說:“不敢多坐,屋裏布置得跟當年我見過的姑娘廟一模一樣。”

可是,為什麼炎爹進門之後嚇成那樣呢?到現在我也沒有得到答案。或許,炎爹也知道姑娘廟?他年輕時候也經曆過?或許,他看到了別的恐怖場麵?當然了,這些都隻是“或許”。

炎爹說什麼也不肯再提進門之後的事。他的嘴巴就如撬不開的罐頭瓶蓋,鏽住了,把肚子裏的東西都爛在了裏麵。

炎爹不會等到媒人來說明緣由再去尋找盜墓的人。

他央求爺爺再幫他一次。爺爺告訴他,下一個既住了人又是煞位的地方已經找到了。爺爺早就有所預料——九坨不是盜墓賊,但是種種說不清的跡象又無法解釋,隻好由著炎爹,爺爺則自己先去尋找下一個已住人的煞位。

那戶人家的住址剛好就在“鐮刀割腰”的位置上。

南方農村的建築跟北方農村有一個最顯著的區別,那就是北方農村的房子規規矩矩,四四方方,整整齊齊,這樣就有很多巷道,而南方農村的房子散亂隨意,東一堆西一堆,沒有幾條像樣的巷道,頂多兩戶人家挨得近勉強組成一條十多步遠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