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坨的嘴角抽搐,見爺爺在場,不好發火,怒視了炎爹一眼,說道:“怕就是怕,沒有為什麼。我都不在乎,您老人家幹嗎多管閑事!”說完,他跨出大門,在屋簷下扛起長竹篙走了。
九坨一走,炎爹就抓住爺爺,緊張道:“你們都看到了吧!他怕露餡,不敢回答我的問題就溜走了。就是他!就是他盜了墓!”炎爹的手心出了汗。
爺爺看著九坨在陽光下拖著影子走遠,心情非常複雜。
“你知道嗎?九坨所有的錢都換成了魚。”
在電話那頭,媽媽給我說道。
當時我正坐在辦公室電腦麵前,腦袋有些發脹。我的右側是一個很大的玻璃窗,從那裏可以看見北京灰蒙蒙的天。突然之間,我很想念家鄉湛藍色的天。
“你知道的,魚流出來的血才那麼點兒,遠遠不夠現在他媳婦的需要,所以他一次買進很多。有時候有魚販子來,他把魚販子的籮筐都買下了。他家裏氣味大,吸引來好多野貓圍著他家團團轉。好多家養的發倩的公貓跟著野貓上了山,再也不回來了。”
我輕輕捶了一下腦袋,漫不經心地說:“上山就上山唄。反正咱家又沒養貓。”媽媽又說:“炎爹故意買了一隻公貓,然後不管它讓它跑掉,想以找貓為借口進九坨的家裏看看。”
我頓時清醒了不少,忙問道:“炎爹在畫眉,九坨住側屋裏,貓能跑那麼遠?”媽媽說:“就是為了找個借口嘛,哪還管貓是不是真跑到他家裏了!”
炎爹借口找貓要進九坨家門的時候被攔住了。九坨手裏拿著一個罐頭瓶,裏麵有一張黑色的紙灰。他剛拔完火罐。
“找貓?我藏你的貓在我家幹什麼?貓肉隻能吊在樹杈上,又不能吃!”九坨堅決不讓他進門。
“不就是找找看嗎?又沒說一定在你家裏。你上次不還邀請我跟馬嶽雲來喝茶嗎?那會兒可以,這會兒怎麼不行了?”炎爹還假裝“喵喵喵”地叫,好像真要將一隻躲在角落裏的貓逗引出來。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不行了。”九坨態度生硬。
炎爹想了想,說道:“那這樣吧,麻煩你媳婦幫我找找看,我就不進去了。”
“不行。我媳婦不能見人。”九坨像門神一般,死活不讓。
就在他們爭執不下的時候,屋裏卻響起一個柔弱女喬喘的聲音:“你就讓他進來吧。沒事的。”
炎爹聽了那個聲音,感覺一陣陰冷的風從皮膚上掠過,牙齒都開始打戰。
九坨的氣勢仿佛被針紮了一下,頓時委靡下來。他側身道:“你真的讓他進來?你願意讓他看到?”
屋裏的女人聲音再次響起:“隻要他敢進,哪有我不敢看的理!”女人的聲音雖細,但是字字清晰。
炎爹聽了這句話,反而有些後悔自己的冒失了。
九坨斜睨了炎爹一眼,將手往屋裏一伸,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啊?”現在輪到炎爹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女人說的“隻要他敢進,哪有我不敢看的理”到底意味著什麼。
九坨嘴角一歪,笑道:“怎麼了?人家不想讓你進的時候,你死皮賴臉要進;人家讓你進來,你卻害怕了?”
這回不進去都不好下台了。炎爹隻好走進九坨的房子裏。
可是他進去不一會兒就狂叫著逃了出來。
有知情的人說,聽到炎爹狂叫的同時還聽到了一聲淩厲的貓叫。等到知情人聽到聲音從屋裏趕出來,隻看到了炎爹倉倉皇皇逃離的背影。
很多一直對九坨媳婦抱有好奇之心的人去找炎爹詢問當時的情形,可是炎爹隻字不提,臉色紫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