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魚認主?”
“那位老人家說,鯉魚雖然是非常好的靈寵,但有一條極其苛刻的規定,使它成為最難養的靈寵。靈鯉必須要從一年齡養起,養足十年,天天親自喂食,換水,並念經給它聽,這樣才能通靈!並且一人一次隻能養一條!且不說十年的魚很難活,就算活到十年,你差一天斷了供養,它也不能成事!最多是開智,認識你而已,對家宅的貢獻也隻能和龜相同,甚至還不如龜。”
“那他的鯉魚豈不是養了好幾個十年?”我非常驚詫。這得有多大的負罪感才能使一個人數十年如一日地堅持做這些枯燥活兒啊!也許是他親眼看見太奶奶和瞎貓臨死的一幕,心裏受了莫大的刺激吧!
“是。那瞎貓死後,他的一輩子等於跟著完結了,後麵的時間都用來養鯉魚了,以至於他的親人忍受不了,都離開了他。我可做不到他那樣。”他悶悶說道。
我幫不了他,隻能說些寬慰話。
當天晚上,他回到了家,再次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亮,那個高中同學今天居然來給我道歉了。他長得比高中時候還蠻橫,但是今天變了人似的低聲下氣給我道歉。”
他說不出是激動還是驚訝。
“誰呀?哪個同學?”我疑惑道。
“就是高中常常欺負我,找我要錢的那個老油條子。”
我想起了那個差點兒被遺忘的調皮搗蛋的同學。我說:“他還沒畢業不是就被抓起來了嗎?現在出來啦?悔過自新啦?”
“關了又放了。我在從表叔那裏回來的路上被他看見了。我沒跟他打招呼,他也沒跟我打招呼。他一路尾隨我,不遠不近。我還擔心呢,他是不是又要打我,或者找我麻煩?”
“結果呢?”我問道。
“結果我剛進家門,他就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我心想都到家裏了,不用怕他,就轉過身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問他有什麼事。他見我回答,冷不丁‘噗嗵’一下跪了下來,說要給我道歉。”
“有什麼可道歉的?”我將信將疑。
“我也很奇怪。後來弄清楚,原來不久前他的兒子被人家捅死了。他說他的兒子是被他帶壞的,經常在學校裏搶別人的東西。很多老師家長告狀,他都充耳不聞。後來一個經常被他兒子搶的,平時看起來厚厚道道的低年級學生在一次被搶過程中突然發狂,從書包裏掏出一把三棱刀,捅進了他兒子的身體……”
“哎……”我歎息不已。
“他說他不恨那個捅死他兒子的學生,他隻恨自己。從那之後,他見到曾經被他欺負過的人都要去道歉,有時候還主動問到別人家裏去道歉。不明就裏的人還以為他想兒子想得發瘋了。”
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問道:“那你還記恨他嗎?”
他回答道:“也許之前還一直耿耿於懷,但是見他跪在麵前的時候,突然就覺得他也挺可憐。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得了。”
“那麼,你也去向那隻瞎貓道歉吧。”我說道。
他沉默了許久,終於緩緩地說:“我明天就去吧。”
後來他告訴我,他親自去貓墳上道歉之後,身邊的詭異事情突然消失了。手上的傷痕很快就愈合了,再也沒有痛過,但是傷口位置留下一個白斑似的點,平時看不見,隻有對著燈光的時候才能看到。
他回到了學校,再次去那個醫務室。接待他的還是那個醫生。他把手伸給醫生看。醫生說,這是貓的撓傷,沒有大礙,過段時間自然就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