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這才是安安送我紅豆飯的原因?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井底點燈深燭伊,共郎長行莫圍棋。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於是明白了一切。
我這種症狀說中邪也可以,畢竟不同常人,舉止多有異處。但結果並沒有中邪的那麼糟,隻是嗜睡多夢,根本不會傷及人體。待夢中的事一了,自然就可以安生了。
因為,這是“夢回”之術。
我艱難的睜開眼,三哥坐在床邊,深藍衣衫,滾著銀邊,似笑非笑。我試著伸出手去,他的身影沒有消失,衣服質感輕軟,手指纖細修長,掌心溫暖。
“三哥……”我輕輕的喚他,將臉貼上他的掌心,蹭了蹭。
三哥聲音依舊很好聽,抬手摸了摸我頭發,“我在。”
我吸吸鼻子,問,“為什麼要給我用毒?”
“夢回”之術是一種連接現實與夢境的法術。《異聞誌》上記載:昔有姑蘇餘氏含冤而亡,精魂不滅,徘徊其家數年,不得投胎。後有得道高人偶過此地,施以夢回之術,使其入夫夢中,告之原委,乃知冤情。旬月,冤情得訴,餘氏得以輪回。
我對這法術起了興趣,又翻閱大量奇書異錄,終在《浮生記·佚事》中查到了這個術的具體操作方法——以曼陀羅花為引,使被施術者喝下,再尋一媒介,施術者旋即以術法入夢,則成。
我牆上掛的那幅山水畫就是媒介。夢回之術的媒介須與被施術者的記憶有很大關係,那幅山水畫畫的是西南幽蘭穀的景色。少年時大哥曾攜我和安安去過一回,風景秀麗,深幽靜雅,宛若世外桃源。然與名字不同的是,穀裏不生蘭花,生黑色曼陀羅。那幅畫是穀中的一先生送我的,那先生本也是術士,故而畫上隱了術法。三哥讓人在我的飲食中放了曼陀羅,掛上施了法術的山水畫,那麼他即使隔了很遠也能將現實與夢境相連,入我夢中。
曼陀羅含劇毒,適量使用卻可做藥材。我這些天昏昏沉沉也不知吃了多少下去,隻怕毒素已在腹中沉澱。下毒的該是紫陌,我的事均由她親自打理,她是最有可能的那人。
“為什麼,三哥?”
“不如此,我怎麼見的到你?”三哥低聲道,“京城裏的防禦一層比一層嚴實,丞相府四周不知埋了多少暗線,我想見你隻有通過幻術。”
“……可是,現在的你是真的啊?”
三哥眯了眯眼睛,神色變得哀傷,“因為我快沒有時間了,阿白。”
“什麼?!”
“你一直不肯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隻有親自來找你。在百夷十年,我學了很多東西,包括術法。你看過那麼多書,該知道學術法是講求天份的。我沒有天份,所以走了偏門。現在體內的術開始反噬,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三哥將我額前亂發撥開,“我快沒有時間了,所以才從百夷跑回來,想方設法的要見你。曼陀羅花汁是我給紫陌的,我騙她說那是能治好你病的藥,她相信了。我告訴她你房裏的那幅山水畫有避邪的作用,讓她掛你牆上,但不能讓你知道,她聽了。她並不知情,你不要怪她。”
“我怎麼會怪她……我知她是真心為我好的……”
“是啊……紫陌是個好孩子,你得好好的照顧她。你還要照顧安安。阿白,你還有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