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顏淵篇第十二(1)(3 / 3)

三、“去兵”、“去食”原本應寫成“先去兵”、“先去食”,文中省略了狀語“先”,使對話更簡潔有力,更能反映出孔子的成竹在胸,語氣的堅定自信。回答先去什麼,孔子第一次隻是回答了“去兵”,而在第二次回答了“去食”之後,還做了些補充說明。因為“去兵”容易理解,“去食”就不大好接受,說明孔子有話則長,無話則短,說話能從實際出發。12.8棘子成曰:“君子質而已矣,何以文為?”子貢曰:“惜乎夫子之說君子也!駟不及舌。文猶質也,質猶文也。虎豹之鞟猶犬羊之鞟。”

【語法分析】

棘子成曰:“君子質而已矣,[何以]文為?”子貢曰:“惜乎「夫子[之]說君子」也!駟[不]及舌。①文猶質也,②質猶文也,(虎豹)之鞟猶(犬羊)之鞟。”

【譯文】

棘子成說:“君子隻要有好的本質就行了,為什麼要那些表麵的文采呢?”子貢說:“可惜啊,夫子這樣談論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本質就像文采,文采就像本質(都是同等重要的)。去掉了毛的虎、豹皮,就如同去掉了毛的犬、羊皮一樣。”

【說明】

一、本章講述的是文采和本質相互依存的問題,在6.18章中孔子也講過類似的話。

二、1.“何以”是代詞性凝固結構,詢問原因,相當於“為什麼”,這裏整體充當狀語。2.為,語氣助詞,表示反問語氣。3.“而已矣”中的“而已”是語氣助詞性質的結構,用於陳述句末,表示限止語氣。“而已”和“矣”連用,限止的語氣更強。4.“夫子之說君子也”中的“之”是指示代詞,表示近指,相當於“這樣”。這裏看作狀語。

三、“駟不及舌”在修辭上屬於誇張,強調說話必須慎重,是後來成語“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出處。

12.9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

【語法分析】

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①百姓足,②君[孰與][不]足?①百姓[不]足,②君[孰與]足?”

【譯文】

魯哀公向有若問道:“年成不好,穀物歉收,國家用度不足,怎麼辦?”有若回答說:“何不實行徹法,隻抽十分之一的田稅呢?”哀公說:“抽十分之二,我還不夠開支,怎麼能實行徹法呢?”有若說:“如果百姓的用度夠,您怎麼會不夠呢?如果百姓的用度不夠,您怎麼又會夠呢?”

【說明】

一、本章反映了儒家“藏富於民”的思想。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小河漲水大河滿”。

二、1.“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中的兩個“孰與”和《鄒忌諷齊王納諫》中“我孰與城北徐公美”的“孰與”不同,前者是“何如”的意思,是代詞性的凝固結構,作狀語,相當於“怎麼”。後者的“孰”是代詞,“與”是介詞,“孰與”相當於“與……相比,誰……”。2.本章中出現的兩個“如之何”,其中“之”的意義已經虛化,“如之何”相當於“如何”。“年饑,用不足,如之何”中的“如之何”作謂語,詢問方法,是“怎麼辦”的意思;“如之何其徹也”中的“如之何”作狀語,表示反問,是“怎麼”的意思。“其”是結構助詞,在狀語和中心語之間,表示偏正關係。

12.10子張問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義,崇德也。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誠不以富,亦祗以異。’”

【語法分析】

子張問「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義〉」,「∨崇德也」。「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誠][不]以富,[亦][祗]以異。’”

【譯文】

子張問怎樣提高道德修養和辨別迷惑。孔子說:“以忠信為宗旨,向義靠近,使自己的思想合於義,這就提高道德修養水平了。愛他時,就希望他活下去,厭惡他時,就恨不得他立刻死去,既要他活,又要他死,這就是迷惑。(正如《詩經》所說的:)‘果真不是因為她富有,也隻是因為她相貌出眾。’”

【說明】

一、本章孔子談的主要是個人的道德修養問題。他主張人們辦事要以“忠信”、“仁義”為原則,假如感情用事,隻會讓自己陷於迷惑之中。

二、“誠不以富,亦隻以異”是《詩經·小雅·我行其野》篇的最後兩句。此詩表現了一個被遺棄的女子對其丈夫喜新厭舊的憤怒情緒。孔子在這裏引用此句,令人費解。誠,本義是誠心,心意真摯,引申泛指真實,用在假設句,假定情況真實可信,下文據此推出結果,相當於“果真”。

三、“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都是時間關係複句的緊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