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家道門(2)(1 / 3)

司馬溫公與其兄伯康友愛尤篤。伯康年將八十,公奉之如嚴父,保之如嬰兒。每食,少頃,則問曰:“得無饑乎?”天少冷,則問曰:“衣得無薄呼?”司馬溫公曰:“凡議婚姻,當先察其婿與婦之性行及家法何如,勿苟慕其富貴。婿苟賢矣,今雖貧賤,安知異時不富貴乎?苟為不肖,今雖富盛,安知異時不貧賤乎?婦者,家之所由盛衰也。苟慕一時之富貴而娶之,彼挾其富貴,鮮有不輕其夫而傲其舅姑,養成驕爐之性,異日為患,庸有極乎?借使因婦財以致富,依婦勢以取貴,苟有丈夫之誌氣者,能無愧乎?”司馬溫公傳家集內《先公遺文記》雲:“《玉藻》曰:”父歿而不能讀父之書,手澤存焉耳。‘楊子曰:“書,心畫也。’今人親沒,則畫像而事之。畫像,外貌也,豈若手澤心畫之為深切哉!今集先公遺文手書及碑誌行狀,共為一櫝,置諸影堂,子子孫孫,永祗保之。”

李公彭字商老,性友愛,撫恤二弟,保惠教誨,雖陽城兄弟不是過也。先生每製一衣,必俱有而後肯服,食飲亦然,未嚐獨行。四遠饋餉,不問豐寡,一皆付之二弟。

呂汲公大防,家法至嚴。晉伯,汲公兄也,汲公夫人每見晉伯,必拜於庭下。汲公既相,晉伯往見之,夫人令兩獲扶下階而拜。晉伯不樂,曰:“宰相夫人尊重,不必拜。”汲公甚懼,遽撤兩獲。

呂原明,正獻公之長子也。正獻公居家,簡重寡默,不以事物經心,而申國夫人性嚴有法度,雖甚愛公,然教公事事循蹈規矩。甫十歲,祁寒暑雨,侍立終日,不命之坐,不敢坐也。日必冠帶以見長者,平居雖天時甚熱,在父母長者之側,不得去巾襪衤褲,衣服唯謹。行步出入,無得入茶肆酒肆,市裏井巷之語,鄭衛之音,未嚐一經於耳;不正之書,非禮之色,未嚐一接於目。正獻公通判潁州,歐陽文忠公適知州事,焦先生千之伯強,客文忠公所,嚴毅方正。正獻公招延之,使教諸子。諸生小有過差,先生端坐,召與相對,竟夕不與之語。諸生恐懼畏伏,先生方略降詞色。時公方十餘歲,內則正獻公與申國夫人教訓如此之嚴,外則焦先生化導如此之篤,故公德器成就,大異眾人。公嚐言,人生內無賢父兄,外無嚴師友,而有成者,少矣。呂正獻公公著,年三十餘,通判潁州,已有重名。範文正知青州,過潁,來汶謁公,呼公謂曰:“太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歐陽永叔在此,太博宜近筆硯。”申國夫人在廳後,聞其語,以教滎陽公。

範堯夫知襄城縣,伯兄久病心疾,公承事照管,湯藥飲食,居處衣服,必躬必親,如孝子之事嚴父。

蘇公頌,至和中文潞公為相,嚐請建家廟,事下太常。公議以為:禮,大夫、士有田則祭,無田則薦,是有土者乃為廟祭也。有田則有爵,無土與爵,則子孫無以繼承宗祀,是有廟者止於其躬,子孫無爵,祭乃廢也。若參合古今之製,依約封爵之令,為等差錫以土田,然後廟製可議。若猶未也,即請考案唐賢寢堂祠饗儀,止用燕器常食而已。頌知婺州,溯桐江,水暴迅,舟橫欲覆,魏國太夫人在舟中,幾溺矣。公哀號赴水救之,舟忽自正。太夫人甫出,及岸,舟乃覆。眾以謂誠孝所感。

陳諫議省華家法甚嚴,堯叟娶馬尚書亮女,日執饋馬於朝。路語諫議,以女素不習,乞免其責。諫議答雲:“未曾使之執庖,自是隨山妻下廚耳。”馬遂語塞。

趙概會郊祀,當進階封,且任一子京官,概乞以封母郡太君。宰相謂公曰:“公為學士,擬封不久矣。”公曰:“母八十二,朝夕不可期,願及今以為榮。”許之,後遂以為例。改知審官院,判秘閣,與高若訥同判流內銓。若訥言往嚐知貢舉,聞母疾,不得出,幾不能生,公矍然,即請郡以便親。宰相謂旦夕為學士,可少待也;公不聽,遂除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