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梔子以為周會追過去,畢竟那人是金沙。雖然阿梔子不喜歡千諾這個情敵,但怎麼說也比讓她落入金沙手中要強。再者,她從來沒見過周對哪個女人如同對千諾那般細心過,盡管周什麼都沒說,但憑著女人的直覺,她肯定千諾在周心裏一定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這般特殊的人,周怎麼能讓她這樣白白送死?
她望著朝這邊徑自而來的周非止,他用隨身攜帶的軍刀將她身上的繩劃開,再將捆著禪雅塔的繩子劃開,麵色一片沉靜,看不出悲喜。
倒是禪雅塔很焦急,“老大,我們快追上去!”
周非止:“追哪兒去?”
“去救千諾啊!”
“不去。”
禪雅塔半天才理會到“不去”這兩個字的意思,他一臉懵懂地問:“不是,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就這樣將千諾交給金沙了嗎?金沙那麼危險的人,你這不是親手將她送進火坑裏嗎?”
周非止:“什麼時候你跟她這麼熟了?”
禪雅塔:“老大,不是這樣理解的,我是替你著急呀!我以為你用千諾換我們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周非止沒回答。
見他不說話,禪雅塔又著急了,“老大,你真的不去救千諾嗎?她挺無辜的啊——一個大明星被卷進這樣的是非中。我們趕緊去救她吧,金沙跑不遠的,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一個金沙嗎?”
周非止沉默片刻,才淡淡地說了句:“走吧。”
禪雅塔一喜,卻見周非止走的方向不對,忙說:“老大,不是那邊,金沙走的是這邊。”
周非止頭也沒回,直往前走,“我說的是回去。”
禪雅塔愣在原地。
徐大偉見狀,忙帶著張琳一起跟了上去,路過禪雅塔身邊的時候,他說了句:“一條命換四條命,很值了,趕緊逃命吧!回去我給你建寺廟啊警察哥哥!”
“建你×!”禪雅塔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徐大偉鬱悶了,“算了算了,懶得跟你計較。琳琳我們快走!”語畢,拉著張琳便走了。
阿梔子看了禪雅塔一眼,沒說什麼,也跟了上去。
偌大的山洞隻留下禪雅塔和一隻大白鯊,禪雅塔忽然大吼一聲:“你不去,我自己去救!”說完,恨恨地朝金沙和千諾離開的方向追了去。
前方的四人停下腳步,望著他風馳電掣般離開。阿梔子擔憂地問:“周大哥,要不要攔住他?”
“攔什麼攔?”徐大偉沒好氣地說,“自己願意去送死,成全他好了!”
阿梔子沒理他,望著周非止,等他給話。
洞中的水流得差不多了,有一些積累成一小潭,不及那大白鯊身體的一半,卻足夠令它苟延殘喘。落在山壁上的水珠垂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似也在等他回話。
在他們瞧不見的對麵,隔了一層的山壁後,千諾靜靜地靠在壁沿上,金沙站在她身旁,一臉看戲的表情。
整個山洞人聲靜默了片刻,直到腳步聲再次響起。
“走吧。”隔著牆,她都能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冰冷,沒有任何音色起伏。
她偷偷從牆角露出的縫隙去看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
不遠處,徐大偉朝著阿梔子感歎了一句:“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和你永遠攔不住一個想去送死的人是同一個道理。走啦走啦,回家回家!”
於是一行人漸漸離去,整個山洞都安靜了下來。
許是千諾麵上的失落太過明顯,金沙歎息一聲,“他走得那麼利落,你又何必依依不舍,奢求他會轉身來看你?”
千諾垂著頭,沒吭聲。
金沙想起,離開時,這美人兒忽然叫住了他:“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很簡單。”
他望著她心不在焉的神情,挑了挑眉。
那事竟是躲在山洞後,看看周這一招究竟是一個對策還是真的將人送到了他手上。
這樣的試探,他一點也不虧,便應了。
結果自然是令他很滿意,想來,那周也不傻,也是個將女人看得通透的人。隻可惜寒了美人兒的心,讓她意識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確一點分量都沒有,充其量也隻是一枚可以被利用的棋子。
不過……金沙細想了想,這樣的結局,也許是那個人希望的?
那人瞧見這美人兒的心碎樣,定會很歡喜!
“走吧。”他吹了一記口哨,心情很好。
“嗯。”千諾應了一聲,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望著她的窈窕纖影,金沙想,這大概是他見過的最配合的人質。
Part3
頹敗的山洞看似沒有規律,且每一條路都長得一模一樣,在金沙的帶領下,她走了無數重複的洞,才到達一個四周泛著冰冷且複古質感的“博物館”。
“歡迎來到我的基地,千諾小姐。”金沙伸開雙臂,仿佛在隔著空氣擁抱著他所有的“收藏品”。
展現在千諾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展廳,沒有刺眼的燈光,隻有展列台上靜靜守護藏品的燈光散發出暈暖的光芒。除此之外,牆壁上整齊地掛著不同風格的畫,其中有一幅,千諾曾在新聞中聽說過它的名字以及它被盜走後消失已久的消息。
不用懷疑,這裏的每一件東西都價值連城。
“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人找到過這裏,包括你的周。”金沙走到一個金色的酒櫃邊,一邊打開酒櫃門一邊說,“這大概是我最遺憾的地方。因為我這些寶貝兒都不曾讓人欣賞過,所以千諾小姐你能來,我很高興。我想我的小家夥們也很高興,這是它們入住這裏以來,見到的第一位貴客。”
金沙口中的“小家夥們”自然便是他這麼多年來“搜集”的這些價值連城的物品。
“這值得我們慶祝一番,不是嗎?”他倒了兩杯香檳,將其中一個高腳杯遞給千諾,“千諾小姐,請。”
千諾接過,並未喝。
金沙也不在意,他端著高腳杯自我享受起來。
“一九九八年,法國羅浮宮內一幅十九世紀初期畫家柯洛的名畫《塞夫勒的道路》被盜。那是一幅長四十九厘米、寬三十四厘米的風景畫。你知道這幅風景畫是怎麼被盜的嗎?”金沙踱步到牆壁下,比畫了一下,“盜賊用切割器將存畫的玻璃櫃挖了一個洞,再用刀將畫布割下取走,隻留下畫框。小小的一塊畫布塞在衣服內很難被人發現。至今這幅畫依舊下落不明。千諾小姐,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一個知道它的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