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果然愛吃澱粉類的食物。這樣不好喔,對女人來說,澱粉就跟白粉一樣,是最容易發胖的欸,你一點都不在乎你的身材會變形嗎?」
「我是中國人,中國人本來就以澱粉為主食!」她快氣昏了,挨著病床坐了下來。「而且我的身材關你什麼事?就算真遭人嫌棄了,也輪不到你來說教。」
撇撇嘴角,陶之毓的心情莫名地變糟了。「你這女人,一點都不可愛。」
好象有什麼東西撞進心裏般,郎月眉挺直腰骨,不想讓他發覺自己略微受傷的情緒。「我本來就不是可愛的女人。」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個沒有任何一丁點可愛因子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不夠可愛,或許留得住母親尚值年輕的生命;如果不是她不夠可愛,郎京生也不會全然沒注意到她一點也不快樂;如果不是她不夠可愛,不會所有人都看不見她一個人的孤單。
如果她可以可愛一點,那麼,或許這個世界就不會顯得那麼糟,至少有人會注意到她的寂寞,就像那個男孩……
哎~~再想這些有什麼用呢?反正她就是這個樣子,何況她也早就習慣一個人獨處了。
「喂,你在哭嗎?」陶之毓不知何時湊到她身邊來,以他那綁手綁腳的身軀。
狼狽地瞪他一眼,郎月眉最最討厭像他這種殺風景的人。「你是眼睛瞎了還是神經錯亂?需不需要我為你轉診?」
「欸,你講點道理行不行?」這女人是屬「青番」的嗎?講話這麼衝,難道她都不給人關心的嗎?她看起來就一副很需要人家給她秀秀的可憐模樣說。「我隻是關心……」
「我不需要任何人關心!」怕他說出更多自己無力承擔的話語,她急急忙忙打
斷這個話題,深怕自己無力負荷再一次的失去。
自從那個男孩離去之後,她就不再對任何人抱持任何期望。或許在世人的眼裏,這是個很殘忍的方式,但卻是她確保自己不會再因為失去朋友而感到受傷的唯一法門,這就是她對待自己的寬容。
「喂,你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陶之毓臉上的閑適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些微惱怒的剛硬線條。
他發誓!如果不是他現在行動不便,矯健的身手受到硬重的石膏限製,他一定會把這女人給狠狠掐死!
「哼,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郎月眉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
陶之毓瞇了瞇眼。「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還不至於聽不出她的嘲諷。
「聽不懂就算了,我可不是國文老師,不想跟你計較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她表現出難得的氣度,骨子裏更是譏諷得厲害。
「你夠了喔你!」這女人絕對有氣死聖人的本事!害得他都想拔掉石膏跳起來砍人──如果可能的話。
她佯裝無辜地睞他一眼。「我又沒有怎麼樣,是你自己太難搞定,什麼東西都不吃;我看你幹脆去蠟像館當個蠟人算了,反正你現在的樣子也跟蠟像沒兩樣。」蠟像是不用吃東西的,省得麻煩!
「後!你竟然還敢這麼說?」陶之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發過脾氣,可是麵對這個固執又死腦筋的女人,他很難不挑起幾乎被自己遺忘的脾性。「我會變成這樣是誰害的?說你不講道理,你還真是不講道理!」
郎月眉惱火地瞪著他,他也不遑多讓地回敬犀利的眸光,就在兩人交纏的眼在空中擦撞出爆烈的火花之際,門板不識相地響起了敲門聲──
「來來來,一塊給月眉,一塊給這位大帥哥。」蕭嵐旅跑到護理站要到一個免洗盤,急呼呼地拿來「孝敬」陶之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