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幾乎是每隔一會兒就要起身趴在門上聽一聽門外那人是走了還是沒走,要是沒聽見響動就著急忙慌地跑到陽台去探個腦袋看看樓下他的車還在不在,看到還停在那裏沒動才微微放心。就這樣來來回回的折騰到,天快亮顧曉樓實在困了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再醒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顧曉樓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奔到門口去把門打開。結果卻是對著一條空空蕩蕩的走廊,她有些失望也有些失落,關上門站在客廳裏發了會兒愣。門鈴卻又響了取來,她幾乎是想都沒想就立刻衝過去,一開門果然是他。
秦淺手上拎著幾個袋子,看她開門明顯很高興,他凝視著她柔聲道,“算算你也該醒了,我剛剛去買了些菜,我們一起做飯吃好不好?”
他的語氣那麼溫柔,內容那麼熟悉,顧曉樓恍然間甚至有一種回到當初的錯覺,可是她很清醒,她不是哆啦a夢,也沒有時光機。她冷眼看著他,麵無表情,“想吃飯就自己去做,來找我幹什麼?”
秦淺看了她一會兒,看出她明顯已經沒昨天那麼排斥他了,便舒眉一笑,“一個人吃沒意思,想著和你一起才吃得香些。”
顧曉樓看著他的笑容微微怔住,心實在硬不下來,淡淡地撂了句“隨便你”就轉身進了屋。
接著她就直接把他當做透明人,該幹嘛幹嘛。秦淺一進屋就直接進了廚房,洗菜做飯,全都是她愛吃的麻辣葷菜。端出來在她的小客廳擺好,秦淺溫柔地喚她來吃飯。折騰一晚上沒睡好,顧曉樓也早就餓了。於是也不客氣,他叫她她就直接過來拿起筷子就埋頭苦吃。
秦淺看著她狼吞虎咽地樣子,這場景太過熟悉,竟讓他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他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在她碗裏,一邊輕柔地笑,“慢點吃。”
可是顧曉樓卻像沒聽到他的話一般,低著頭自己吃自己的,碗裏他夾過來的那筷子菜葉自始至終沒有動過。她吃的自如,秦淺的眼神卻漸漸黯淡了下去。
吃完飯顧曉樓自覺主動地要去刷完,卻被秦淺攔住,他對她說,“你去休息,我來。”
任他把碗碟從自己的手上拿去,顧曉樓看著他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忽然想起他剛回來的那些日子,他也是從不讓她做這些事的,每次問他為什麼,他也是那樣溫柔地對她說,“我不舍得。”
而那個曾經連一滴陽春水都舍不得讓我沾的你,竟真的舍得對我做出那麼殘忍的事麼?
接下來就像是得了顧曉樓的默許一樣,秦淺出現在顧曉樓麵前的次數多了起來,偶爾他會像那天一樣拎著新鮮的果蔬過來,兩人一起做了飯吃了飯,他再替顧曉樓做些家務,然後在夜色漸深時離開。顧曉樓知道他每次說是走了,但其實都是靜靜地坐在她家樓下停著的他的車子裏看著她房間的窗戶,直到她關燈睡覺,房間暗下來才會離開。有時他也會邀請她出去,有時吃飯看電影,有時帶她回清橋散步。兩人平淡地聊著天,一直到夜色和露水微涼。他做的一切顧曉樓都看在眼裏,可他始終沒有道歉,沒有對她說過一句對不起。她心裏不是不負氣的,於是,在這樣緩慢的太極打了一個多月的時候,顧曉樓終於決定對他的非暴力不合作的溫吞政策進行反擊。
於是某個夜晚,在她連續三天和同一個男人一起玩兒到近淩晨才言笑晏晏地趕回來的時候,某個人淡定清雅的麵目終於還是破碎了。
“曉樓,你想怎麼折磨我都好,能不能不要用這種方式?”夜色下,秦淺的神情焦灼而虔誠。
顧曉樓淡淡地看著他,“你想太多了,我並沒有折磨你。”說著嘲諷地看他一眼,“而且你又沒做錯什麼,我閑著沒事幹嘛要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