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越近申時,霜雪風勢越發劇烈。
久佇雪中的紅衫已凝結一片冰雪,無法飛騰。長睫半掩的紅眸片刻不移地落在白虹劍上,吐籲著薄霧的菱嘴浮現失溫慘白,她已維持同樣姿勢長達五個時辰。
遠方,傳來呼嘯的風雪聲,其中,交雜著強烈的氣芒。
“小豔妖!”燭光的聲音破空而來。
紅眸盡展,望著天際追逐的兩抹身影,前頭傷了手臂的男孩是燭光,後頭帶著戲謔笑意的人,是玄武!
因寒雪而凍僵的右手五指使勁一攤,伸向白虹煙劍。
“助我吧,白虹劍!”豔兒輕喝。
平靜緩移的雲煙,握牢在豔兒掌心之時,霎時噴吐出直衝九霄的狂煙。
貫穿在豔兒每寸肌膚、經脈間的是無盡的烈火——竄入骨髓深處的熇熇冰焰!
白虹劍在抗拒她,冰凝的無形焰火焚燒著她的發膚,分分寸寸地剝離她的骨血。那種痛,像是膚肉被數道蠻力給硬生生撕扯開來,豔兒壓抑不住喉間逸出猶如身處煉獄之中,承受天火洗罪的剠耳鬼魅尖叫。
焦味、灼熱、燃燒、蒸散……分明是徹骨的寒意,卻帶來烈火的鍛融。
她嗅到濃臭的禸體焚焦味,她聽到肌膚發出一層層龜裂剖解聲,卻怎麼也淌流不出鮮血,她感覺到由血脈間沸騰而流失的堅持意念。
沒有炫目的橘紅火華,有的隻是比她身上紅裳更烈更熾的潔白冰炎!常人所無法容忍的疼痛,逼出她雙眶淚水,滑過臉頰之際卻先一步凝成冰露。
冷與熱,焚與凝,交相的矛盾折磨,幾乎要教她鬆開握住劍柄的手!
不!不可以——
手持流星冰劍的玄武就在她眼前,噙著比現下正焚燒她的冰焰更冷的笑意,這一點冰火又算得了什麼?!
白虹劍焚疼的是她的人,玄武那般眼神焚疼的卻是她的心呀!
她咬緊牙根,咽下痛嚷,直至嚐到滿腔的血腥味,拙攏的五指即使凍得又疼又紅,近乎痛到失去知覺,仍不肯放。
“若激怒你的代價是我一條性命,那你就取走吧!但你也要同等地補償我,為我達成唯一心願——”她朝狂烈的白虹劍嚷道,沉如千斤巨石的臂膀奮力舉起雲煙四處飛竄的劍身,撲打在眼前盡是白茫茫的朦朧及寒意。
“將玄武還給我——”
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J
霧霧飛霾的煙塵及暴雪進射出震天價響的巨鳴。
向來平靜的臥雪山,激起漩渦似的狂風飄雪,白衣男子原先居住的清幽宅第早已被這場風雪給吞噬。
此刻,白衣男子及黃衫小姑娘遠遠佇立在峭壁之頂,眺望雪地中不斷噴吐煙茫之處。狂風拂得兩人衣袖翻飛似浪,他的白發融和在爝然雪景中,淺淡得好似隨時會與雪一並飄散,清晏的眸微微眯起。
身畔的黃衫小姑娘凍得直打哆嗦,硬是想朝他懷裏鑽。
“你、你你不去幫那、那個姑娘?”她的上下牙關止不住打顫的節奏,“再、再這樣下去,她她、她會死的……會被你那柄白、白虹劍給活活燒死的……”
“分明僅是虛無煙霧所構成的白虹劍,竟能進發如此冰焰。”白發半掩半現著他沒有情緒的臉龐,他沒伸手撥開,任由發絲飛舞飄蕩。
“你你、你別在那裏感動那柄劍變成啥模樣,救人要緊!”黃衫小姑娘扯住他的白裳晃動。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