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吃飯,不許有剩。”玄武像在教訓三個吵吵鬧鬧的頑童,“今天玩了一整天了,你們還不累嗎?”從清晨睜開眼,便由豔兒展開一陣廝殺,持續到未時,接下來便是趕了好些時辰的路,這三個小家夥精力真旺盛。
“累,當然累,我等會兒肯定一沾床就睡死了。”燭光啃起手裏的蛙腿。
“你真能睡死就好,每次你一睡著便會東翻西覆的,睡相難看極了!吵得我也不得安寧。”宵明埋怨道,大嘴咽下好些尾翡翠蝦仁,轉眼間解決了一盤佳肴。
“玄武大人都沒抱怨了,你嘟嘍個啥勁呀?!”燭光不甘示弱,伸手端起魚羹,囫圖兩三口,盅碗已被舔得幹幹淨淨,“你自個兒還下是一樣,每回跟你共擠一床,清晨醒來,你總是滾到我身上來耶,還敢批評我睡相不好?少在那邊龜笑鱉無尾了——”
“嘿嘿嘿,我本來就是龜呀。”宵明對此等批評護罵毫不為意。
“別爭了,今天我睡鋪子中央,讓你們兩個誰也不鬧誰,這總成了吧?”玄武喝了口溫茶。
“那我睡哪?”豔兒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不是訂了兩間上房,另一間就讓你睡。”
“我一個人睡?”
“當然。”這樣的安排無懈可擊呀,怎麼豔兒的臉色越發凝重?“有何不妥?”玄武輕問。
她抬眸,紅紗交融著她的眸色,卻怎麼也掩不住瞳間的不滿。
“讓我一個人睡,你們三個好趁夜拋下我,悄悄溜走,是不?”她防備地問。
“怎麼會呢?”若要拋下她,早在昨夜便這般做了,何必等到現在?
“怎麼不會?!否則你何必多此一舉地訂兩間房?!”口氣越來越凜冽。
“男女授受不親,我是為你著想——”
“我管你什麼男女獸獸不親!今兒個夜裏,你們之中得綁個人在我房裏,好防著你們連袂偷跑。”她嘴裏說著他們之中要選個人與她同房,目光卻直接死盯著玄武。
燭光陡然開了口,“宵明、宵明,我突然發現,你的睡相實際上也不是那麼差耶。”
宵明心有靈犀地接話,“是呀、是呀,燭光,我也覺得你的睡相可愛極了。”
“哈哈哈,謝謝誇獎。”燭光死不要臉地咯咯直笑。
“俗話說打是情、罵是愛,咱們兩兄弟醒著時就愛感情融洽地打打鬧鬧,連在睡夢裏都是甜甜蜜蜜地拳打腳踢,不過這一點也不損及咱們堅定的兄弟之愛,對不?”宵明右手伸出。
“有理、有理!”燭光急忙雙掌牢豐包裹住他的手,以彰顯兩人如膠似漆的動人感情。
燭光和宵明一搭一唱,最後兩人達成了共識,他們才不會傻到與小豔妖同床共枕咧!萬一明兒個清晨醒來,發覺自己的龜腦教人一劍給砍了下來,豈不死得冤枉?
“總而言之,咱們兩兄弟共睡一張鋪子、共蓋一條被子,感情才不會散。”兩隻狼狽為奸的龜子龜孫笑容可掬地轉向玄武,“玄武大人,我們已經分配好了床鋪,所以,我們兩兄弟吃飽了,要上樓去睡了,早歇。”
“慢……”
玄武喚人的速度比不過燭光及宵明開溜的速度,一轉眼,兩個小家夥已消失在二樓轉角,關門、上鎖。
玄武無奈地望著豔兒,她冷哼道:“你那是什麼表情?!”拿流星劍抵著他咽喉時都不曾見過這般如喪考妣的神情,“與我同房有這麼難受嗎?!”
玄武苦笑地搖頭。
不是難受,是難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