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道。
“虞世南,劉政會,唐儉他們都是李唐舊臣,沒有人比他們更知道什麼事能觸碰,什麼事不能觸碰。他們心中本就有所擔憂,這個光景隻怕躲還來不及,自然也不會有這不臣之心。隻是若真有叛黨謀亂,也會暗中拜訪他們幾個。畢竟在長安城裏,他們幾人的影響力還是極大的。”
謝映登分析道。
“嗯……”
李閑嗯了一聲又問:“那宮裏那個,你們怎麼看。”
“這……”
謝映登和徐世績對視了一眼,都不好開口。
“但說無妨,孤說了,今日這裏又沒有外人,你們還顧忌什麼。”
徐世績和謝映登二人都不由自主的吸了口氣,然後幾乎同時站起來撩袍跪倒:“主公,宮裏的那個不能留!”
“不能留?”
李閑的視線從書冊上離開,看向他們兩個。
“不能留!”
徐世績肅然說道:“若是沒有此人,朝廷裏那些個宵小之輩隻怕也不敢輕易起了反叛的心思。就算他們其中有人心存不甘,可怎麼敢輕易觸碰那層底線?正因為有那個人在,他們就覺著有機會位極人臣。趁著主公不在長安的機會,更迭朝權,忤逆不敬,說起來……宮裏那人才是禍之根源。”
謝映登的話更簡單直接:“當初需要他,現在……不需要了。”
……
……
大帳中,李閑斜靠在鋪了一張虎皮的椅子上看書。他微微垂著頭,看起來神情很專注。在離著他不遠處的桌案旁邊,還坐著一個一身白色衣裙體態婀娜的女子。她跪坐在桌案一側,身形挺拔,更加顯得腰肢纖細酥-胸傲然。
她在煮茶,姿勢漂亮至極。她的動作輕柔舒緩,莫說聞那茶香,品那茶韻,隻看她這般妙曼的身形手法,也令人心曠神怡。
“煮茶這般好看的……除了葉懷袖之外,沒人能及得上你。”
李閑放下手裏的書冊,接著那長孫無垢遞過來的茶杯笑了笑道:“我聽說這兩日你兄長吃不香睡不香,可是真的?”
長孫無垢抿嘴笑了笑道:“是……看著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這次他可算是把軍中那些將領們都得罪苦了,到了日後天下大定之際……隻怕罵他的還會多一些。”
李閑嘴角挑了挑,放下茶杯問道:“長孫無忌和你提起過這件事?”
“沒有……是臣妾胡亂猜測的。”
“你倒是慧智,比起朝廷裏大部分臣子都要強些。那麼孤問你……若是長安城裏如今有人蠢蠢欲動,想趁著孤出離都城的日子久了生出些事端來,而且已經坐實了其中一些人的罪名,那麼該如何處置?”
“臣妾不敢議政。”
長孫無垢垂首道。
“說說吧,孤想知道,你的見解和徐世績謝映登他們有什麼不同。”
長孫無垢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想來……徐大將軍和謝大檔頭皆勸主公,平亂之事,宜早不宜遲……從做臣子的角度來看,確當如此。都城乃是重中之重,能不亂自然還是不要亂起來的好……但,若是從您的角度看,或許再等等倒是更好些。”
李閑眉頭微微一皺,忍不住歎息了一聲:“你若是男兒身,倒是可以拜為宰相。杜如晦果決,但沒你心思細密。房玄齡多謀,卻沒你這份魄力,魏征太直,虞世南太軟……你一語道破其中玄機,他們都不如你。”
“是啊……”
李閑微微歎了口氣,看著杯子裏婷婷嫋嫋的熱氣語氣有些無奈有些疲憊的說道:“總得讓想反的人反起來,總得讓有那個心思的人都跳出來,然後再去治這亂子,孤不想殺人……所以能一次殺了,就不要再殺第二次。”
“放任他們去鬧吧。”
長孫無垢嗯了一聲,輕聲說道:“不讓他們鬧騰鬧騰,怎麼能顯示主公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