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朝北的天空出現了虹(第四節)(3 / 3)

馬文忠說:“你師妹就在我家,不過她現在已經出遠門了。”

“她去哪裏了?”陳孝林急於想知道師妹的下落。

馬文忠和唐正才相視一笑。唐正才說:“你們現在都長成大小夥和大姑娘了,即便是你師妹站在你麵前,你也未必認識她。”

“那你們一定要告訴我她下落,我找她整整十年了,至今卻音信全無。”

唐正才說:“你先莫急,你和你的師妹相認隻是隔著一層紙,你的師妹隨大冶花幫押送棑去了,等你師妹回來,馬大哥把這層紙捅破,你和你師妹不就相認了嗎?”

陳孝林有些疑惑,想追問個明白,但這時隻聽得屋外的江麵上傳來陣陣鼓聲和號子聲。三人起身走出茅屋。

原來江麵上有一張長數裏,寬約十五丈有餘的巨大木排,緩緩從上遊駛來。

“好大一張排呀!這是哪個幫的?”陳孝林驚訝地問道。

唐正才說:“此棑叫‘皇棑’,是大冶花幫的。”

陳孝林又問:“這麼說大冶花幫很有錢了?”

唐正才點點頭說:“不錯,大冶花幫確實很有錢,他們通常有三套資金周轉,就是說‘產地坐辦資金’、‘水上運輸資金’、‘場地銷售資金’,三套資金輪回轉,一年的木材銷售量可達到數十萬兩銀子。”

陳孝林自從來到鸚鵡洲後,對學習做木材生意有著強烈的欲望,盡管他不恥下問,如饑似渴地去索取,但他所掌握的知識畢竟有限,其中還有許多深奧的對他來說還是未知數,譬如說眼前這張惶棑,在他眼裏就覺得十分陌生。

陳孝林驚歎之餘,不免對自己的知識淺薄有些沮喪。唐正才看出了他的心事,安慰他說:“你莫性急,更不能灰心,學道者貴在勤奮,隨光陰而流逝,道必厚積!”

陳孝林要唐正才給他講講眼前這張惶棑的構造和運作過程。

唐正才指著皇排說;“你看,這張惶棑有三裏長,寬十五丈有餘,棑上有住房和倉房,棑前的旗杆上懸掛的是幫會會旗。皇棑在洞庭湖和長江上走幾個月,排上幾十號人吃飯是大事,所以在它的棑尾圍上圍子,鋪上土,用來種菜和養豬養鴨。另外皇棑在水上行走,不僅靠水流推動,還要靠安裝在木排兩側的水輪推動,棑尾也裝了舵,配備了絞輪和鐵錨等工具。實際上皇排就像一艘大型艦船,在人員配備上除了有文武管事,還有領班,僅棑工就達到幾十號。木棑在行駛或停泊的過程中,主要靠打鼓佬的鼓點統一指揮,棑工以號子相應,各盡其職。我估算了一下,這張惶排至少在九萬兩碼以上。”

“九萬兩碼!那至少能賣到一百八萬兩銀子。”陳孝林驚歎不已。

唐正才說:“花幫在鸚鵡洲沒有碼頭,往下水走很有可能暫時停靠曹家碼頭和曾家巷碼頭,甚至還把艾家會的碼頭也包進來,可見此棑之巨大,在鸚鵡洲是一絕。我建議你抽時間要文魁帶你到皇棑上看看,百聞不如一見嘛。”

陳孝林點頭說:“等我們日後有了錢,也搞一張皇棑在長江上走走!”

唐正才笑著讚許道:“好,有誌者事竟成!我信!”

馬文忠盯著江麵上行駛的皇排一直在心裏盤算,他對唐正才說:“這張惶棑足夠在江麵上架一座浮橋,我們不如先找花幫談談,付一萬兩定金,隻要能保住皇排在兩個月內不被拆散,等我軍一到,大事皆成。”

唐正才說:“這想法好是好,但一萬兩定金恐怕花幫不會答應。”

陳孝林說:“不答應我們就強占,隻要我們在棑上堅守兩個月,等天軍一到,正好所用。”

“千萬不可胡來!”馬文忠說:“你搶了他們的棑,他們告到官府裏,官府肯定會派巡防營來抓人,這樣反而會壞我們的大事。”

唐正才思索一下對陳孝林說:“我看這樣,你明天去約文魁,要他帶你去見江西幫的孫大爹,他和大冶花幫的劉、殷、白、紀四位老板的關係不錯,我估計他們四人在鸚鵡洲,就住在江西幫的臨江會館,他們會聽孫大爹的。你隻把我們的意圖向孫大爹稍提示一下,他準會明白。另外你起草一張契約,讓出最苛刻的條件,比如說先付一萬兩定金,兩個月後全部資金到齊,如違約,甲方可收回全部貨物,同時定金作為違約賠償,把這些都寫進去,我想沒有哪個做生意的見此不會動心的。”

就在他們商量如何從大冶花幫手中買下皇棑,皇棑緩緩駛向了下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