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直接回去,相反,她繞了一大圈到白雲區,熟門熟路地找到秦青青跳舞的夜總會,在門口正好撞上出台的秦青青。摟著秦青青的是個洋鬼子,黃毛綠眼,看不出哪個國家的。洋鬼子的毛爪子在秦青青的皮裙底下捏來揉去,田七當擋他們的路,洋鬼子凶神惡煞。
秦青青拍開洋鬼子的手,扯扯裙擺。
“森摸一係?”洋鬼子欲求不滿,憋得臉通紅像走過一趟青藏高原,嗝兒了半天才憋出幾個中文。田七腦袋轉悠,沒明白。
“什麼意思?就是老娘不上你了的意思?”秦青青說得飛快,也不管鬼子聽不聽得懂。眼風瞟到鬼子的下`身,秦青青“哼”了一聲:“老子還沒嫖你就立了,夠敏[gǎn]的!洗手間在那邊,自己解決!”說完勾起田七的肩膀,揚長而去。
鬼子嘰裏呱啦地罵了什麼,田七沒有聽懂,不是英語,嗯,應該不是。
“不掙人民幣了?”田七捅捅秦青青的腰。
“老娘掙的是外彙,懂不懂!”秦青青跳開。
“你還外彙呢,最近口味重啊,都搞上老毛子了?”田七擠眉弄眼。
“換換口味,別說,這外國人構造還真不一樣,味道不錯,□。”秦青青一臉回味。
“味道?你悠著點,小心腎衰竭,你那幾個外彙還不夠買彙源腎寶的。”田七嗤笑,“話說,你和他們怎麼交流?”
“交流個屁,扒光了直接上,‘嗯嗯啊啊’還分國界?世界通用,沒準火星上都這麼叫!”秦青青鄙視道。
田七爆笑出聲。
秦青青就有這個本事,把出台說成嫖男人,把失足女青年的哀婉故事說成笑話大王。苦中作樂,撿著開心的講。
秦青青是單親家庭,跟了她爸。沒多久她爸給她娶了個後媽,沒幾天,就徹底掉進溫柔鄉。等她爸年紀大了,搞不動了,才想起她這個女兒,再想管教,可惜晚了。她爸動用了關係,才把她弄進藝校,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指望共和國的人民教師管教她的女兒,毫無懸念,願望落空。共和國的教師孩兒多,看不過來,老師媽媽不容易。
秦青青做台一半為錢,一半為了男人。
她爸的財政命脈牢牢掌握在她後媽手裏,典型的前半輩子耗盡精Zi,後半輩子折了金子。藝校學費貴,加上秦青青好打扮,吃吃喝喝又是一大筆,正當營生真供不起她這把懶骨頭。藝校讀書,虛榮心暴增,恨不得半天一身衣服,還都是牌子貨,女生你拚我比,其樂無窮,也沒有人頒個獎杯,發張證書。她說,躺著掙錢,一邊享受,一邊進賬,不虧。她沒有說,躺著掙錢,心虧。
秦青青心裏藏著一個男人,她藏得很深,田七都不知道。她墮落了幾年,那個男人就走了幾年。最初是為了報複,她就是不待見自己,她要他悔。後來,成了習慣,報複不報複的,沒大記得了。這兩年,她覺得自己過了二十年,想開了,也想透了,自己都不愛自己,指望誰來愛你?男人最他媽薄情,記得住初夜記不住初戀,軟玉溫香在懷,哪還記得你是誰。她是想明白了,卻沒精力改變。醉生夢死,紅牆綠柳。
白雲區夜夜笙歌,地上的霓虹能點亮天上的繁星,三流酒吧遍地開花,□嫖客勾肩搭茬。越到夜深,這裏越喧囂,武轄市衛生髒亂差,命案高發的一個區,外國人卻喜歡得很,沒幾步路就遇見一個老毛子。老毛子最喜歡在這裏找姑娘,碰見秦青青田七這樣不像良家婦女的,眼睛先盯著胸,再看腿,最後才是臉,關了燈,前兩樣比後麵的要實惠。遇見暗示明顯的老毛子,秦青青把抹胸扯得更低,白花花的胸脯露了大半,田七就對著別人豎中指,兩人再哈哈大笑著跑開。
婆媳
“老秦,我憋了好久,特別想問榨菜一個問題。”田七嚼著口香糖,手上的衝鋒槍掃倒一片武裝間諜,屏幕上血花噴射。
“你掉水了,他救你還是他媽?”秦青青了然於胸地試探,沒有看田七,隻飛來一個眼角。
“靠,你他媽可以在城隍廟外麵擺地攤了,神了!老子想什麼你都知道。”田七發狠,扳機扣得啪啪直響,好像麵前不是屏幕上虛擬的模型,而是活生生的仇敵。
“你是想他救你,還是救他媽?”
“我說不準,他今天和他媽走了,我特別不好受,真的。”
“切,裝什麼純情,這還不好辦?你現在就去學遊泳,省得傅令救了他媽,你就隻有瞎撲騰等死的命。”
田七思索一下,深表讚同。
“女人活命要靠自己,沒幾個男人靠得住。就說你這個蠢問題,女人都愛問,明知道不現實,還非要一較高下,存心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秦青青哼一聲。
“你說以後他是向著我還是向著他媽?我和他媽吵架,他幫誰?”田七沮喪,今天早上她都無所謂,覺得傅令家裏和她十萬八千裏,八竿子到不到一起,誰知道下午就和苗秀芬正麵交鋒了,沒過幾招,她就招架不住了,最後還以慘敗告終。
“幹什麼非要吵呢?”秦青青一句話塞得田七啞口無言。母親想要獨霸兒媳的丈夫,妻子試圖獨占婆婆的兒子,可憐的是夾在中間的男人。兩個女人拉搶一個男人,試圖使他情感和行動上偏向自己。母親隻占有男人作為兒子的部分,妻子隻享有男人作為丈夫的部分,落水不落水這類的白癡問題就不會經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