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用過早膳,各皇子就隨皇上一道出發了。皇帝身邊帶著八個侍衛,各皇子身邊也都有自己宮裏的人。皇帝興致不錯,說今日哪個皇子獵的最多有重賞。這種時候就算沒興趣也要裝出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來,荀靖琪挺直身子,牽著馬韁,邵鴻霍斯遠相繼跟在他後頭。
這個獵場其實來的次數也不少了,皇帝酷愛狩獵,眾皇子也是從小就苦練著騎射,出兵打仗用不上他們,展露身手也就隻能靠每次多獵幾隻獸了。
然荀靖琪對此並不十分在意,因而每次他都會選擇最北麵的一條路。那片地域寬闊,但靠近獵場圍欄了,動物不多,且其他人嫌遠也不會選擇那處,就不會發生兩人共搶一個獵物的事,他樂得清靜。
太子身邊隻有邵鴻和霍斯遠兩個人,圍場四周都有人守著,鬧不出什麼亂子。他們三人沿著北路行進,離了大隊人馬之後神情就鬆了下來。隨意地四處晃著,快到時間了再隨便獵個兩隻什麼東西充數便是了。
“這天寒地凍的,騎著馬吹著冷風亂逛,樂趣究竟在哪裏?”荀靖琪一臉無奈,他寧願在自己宮裏寫寫大字畫兩朵花。
“太閑了唄,”霍斯遠比他更煩,想想何淵自己在宮裏孤苦伶仃的他就一陣陣心疼,“有這勞什子工夫……”
後麵的話霍斯遠沒接著說,再說下去就是抱怨當今聖上了,畢竟在外麵,誰知道哪處就藏個人了。就算不說完荀靖琪和邵鴻也知他意思,有這冬狩的工夫不如多批幾張折子,今冬雪少,好好琢磨琢磨若是明年春天萬一旱了該如何應對才是正事。
每次三人都是這樣過的,閑晃個小半天,快到時辰了再隨手獵點什麼不至於讓太子殿下空著手也就完了。但誰承想今天就出了岔子。
皇帝一路往西去,西邊動物多,他一向喜歡往那邊走。但今日西邊就像被人清趕過了一般,竟是一隻動物也沒見,身邊侍從也是沒看見過有活物。皇帝失了耐心,一轉馬頭朝北邊去了。
荀靖琪正說著話,邵鴻神色一凜,伸手示意了一下。霍斯遠也聽出來了,坐直身子道:“有人過來了。”
太子明白過來,動動身子,作出一副竭力尋找的樣子。片刻之後,就見皇帝帶著近衛從南邊過來,荀靖琪在馬上行了個禮,“兒臣見過父皇。”
“又不是在宮裏,還拘這禮做什麼。”皇帝笑了笑,“朕還當是朕運氣不好,如今一看太子也是兩手空空啊。”
“父皇都未尋到獵物就更罔論兒臣了,”荀靖琪姿態謙卑,“想必那些野物是讓父皇的龍威震懾住,不敢現身了。”
皇帝仰頭一笑,擺了下手,“罷了,太子隨朕一起吧,快去尋些獵物才是,免得空著手讓你弟弟們贏了去。”
荀靖琪心中叫苦,但皇帝這麼說了,他怎麼也要隨行一段的,遂點頭道:“是。”
原本想著隨皇帝行個幾裏就找個話頭轉路,沒想到才剛往北走了一裏,就出了情況。
一頭小鹿先是闖進了大家的視線,隨後許是嚇著了,拔腿跑了起來。眾人必定策馬追過去,皇帝的馬在最前麵,不知為何突然受了驚,隨行侍衛還沒反應過來,霍斯遠邵鴻相視一眼,而後霍斯遠雙腳在馬鐙上一使力,在皇帝被馬甩出去的時候飛身上前,這時卻突聞兩道破空聲傳來,霍斯遠神色一動,腰側使力,雙手穩住皇上,同時用自己左肩膀擋下了鏢。另外一隻擦著他耳側飛了過去。
場麵一時混亂不堪,近衛大喊道:“護駕!!!”
皇帝被身邊近衛扶下馬,四周都圍著護了起來,霍斯遠退居一側,看了眼肩上的傷,血的顏色沒有異常,於是給邵鴻一個眼神示意自己無事。
低下身子細看,這才在剛才驚了馬的位置上看到一根極細的繩。如今被馬蹄一攪已經斷了。
皇帝無故受了驚嚇,龍顏震怒。鐵青著臉,怒道:“在圍場裏發生這種事,這是有人存心要害朕了?!”
近衛要立在皇帝身側以防再有暗器射出,因而跪的隻有太子邵鴻以及霍斯遠和外圍的幾個侍衛。
“父皇息怒,兒臣無用,未能及時救駕,請父皇責罰。”
皇帝一揮手,“與你何幹!你這侍衛倒是能幹,朕還要重賞他!朕今日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在朕的圍場上做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