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讓宋憐同她走,隻說要帶她見一個人。
幽林輾轉,蟲鳴悉悉,流水潺潺,宋憐依稀覺得眼熟,卻被蘇憫帶到了一處幽沽,一株巨大鬆樹正隨風波鬆針,鬆濤聲迎著微風簌簌。
宋憐仰頭瞧去,一怔,隻見鬆濤間,有一片雪衣露出來,逶迤烏發垂落下來。素墨相襯間,美若煙雲。
那雪衣男子飄然自樹上落地,姿容羞煞世間所謂美好者,稱一句"神仙姿色"也不為過。
他瞧著宋憐,竟然微微笑了:"二十六年花開花落,我那時,竟忘了替封蕪謝修者你一句。"
宋憐似乎想起了什麼:"封蕪?...是那株成精的千年封蕪?"
男子頷首,道:"在下雲容。乃於封蕪先人有舊,也算封蕪長輩。"
宋憐念頭一轉,驚訝:"雲容花?"
男子承認的也是幹脆,坦然道:"雲某修煉已過萬載,是為草木妖類。"
雲容花化身,大妖雲容。
蘇憫見二人互相認過,轉身對友人道:"雲郎君居於殷國地界已過千年,我為國主,二十年前意外得知其存在。五年前,雲郎君想見你。"
雲容二十六年前就知道了宋憐,卻觀察了她二十多年,才有意見她。蘇憫不敢確定他的意圖,怕有害友人,這才拖了整整五年。
待幾人認過,雲容身後忽然探出個小腦袋,少女怯怯、卻熱切歡喜地瞅著宋憐,待確認了人,這才有些羞答答地走出來,向宋憐一拜。
少女容顏俊美清透,正是那封蕪精靈:"仙子大恩,封蕪感激不盡。"
雲容待封蕪重見恩人的歡喜之色稍稍平靜了一些,才對宋憐蘇憫二人道:"修者想必對於修仙者的一些謀劃已是心知肚明。明人不說暗話,雲容此來,就是為了此事。"
蘇憫聞言,驀然片刻,手中一番,現出一個玉質小瓶,神色複雜:"我也有一事。"
李無度與燕無暇則是各自聚集了一幫受他們影響十分之深的年輕修士與這些年結識的隱士高人,各展神通時,忽然收到了宋憐的音訊。
看到音訊內容的時候,李無度僵在原地,許久,閉了閉眼:"果然是天意莫測。"
而與此同時,
那一年,無數妖獸被驅趕出了大荒,他們回首一看,自己平素所居的大荒,無盡的森林都化作了火光衝天。
一隻膽小怕死的追星兔傻傻看著這一幕,然後猛地衝進火裏。它的妻兒,都還在裏麵。
吞天虎,衣狐,契需獸,一一試圖往裏麵返回。
浮在天空的金丹修士十分不奈煩,他是投奔了中天大陸的南荒修士,在南荒負責這一塊的,挑起所謂的妖獸大戰,好叫戰局擴大,修仙者們能借此插手妖族。
現在他卻對妖獸們傻呆呆往火裏衝的行為十分不解,嘀咕了一句妖獸平時凶猛,臨時呆傻的行為。
忽然聽到風聲,那修士一回頭,看到法器襲來,猛地閃開,才對那南荒修士吼道:"二愣子,活膩啊你!"
那麵皮黝黑,j□j上身,身上用油彩畫著巫蠱的青年惡狠狠盯著著修士:"俺沒瘋,瘋的是你!俺以為李瘋子說的是假的,沒想到......李瘋子看來不瘋,是你們瘋了。"
南荒中人的傳統,多愛惜林木,擅長馭獸,與妖獸友善。
那一年,,修仙界正魔大戰起了個頭,凡界則正在天災。
修仙界無數凡人國度遭旱災,j□j。餓殍千裏。然後又是瘟疫。
千裏無雞鳴。
宋國的一位地方官默默走遍了鄉野,千裏而來,聽不到嬰孩啼哭,入目甚至見不到草根,想起他到任時府庫裏滿滿的官糧,來時貴族大臣們送別的流水席,猶嫌酒肉膩,尚惡山珍俗,擺了好幾裏地。
姓於的官吏撕了自己的官服,說:我不配當官。
然後殺了阻止的豪強,不顧任何人阻攔,親自帶頭,開庫,放糧。
於大人治下的情況漸漸好起來了,他卻因為為民操勞,黑、瘦、病。那一日,城池的天邊忽然飛過兩團流光,是兩個修仙者。似乎對腳下一直排出了城,壓根看不到頭的難民隊伍很是好奇。
待衣著光鮮,氣度不凡的他們落地後不久,看了眼神呆滯,衣不裹體,瘦得同骷髏一樣,好似可以直接鑲嵌至墳裏一般的難民。又看了渾身髒亂,頭發亂糟糟,同樣瘦黑難看的於大人一眼,就十分傲然厭惡的飛開了,然後上空又來了另一夥人,兩夥人打鬥起來。
法術波及到了地上。
隻是一道輕輕地,看起來很溫柔的光,然後,那上一刻,還使勁讓一個瘦得餓得都快走不動的孩子吃一點稀粥的病中老人,忽地,化為了飛灰。
這個曾庸碌了許久的老官吏,為了他們能活命,忙碌奔波,撐著病體,已經活活餓了三天的"鐵人""青天",怎麼會忽然化作飛灰呢?沒有任何法力,被視為螻蟻的百姓們不明白。
他們隻是,呆呆看著。那些捧著破碗,靠碗中的稀粥才活下來,一個個餓得麵黃肌瘦的"螻蟻"全都呆呆地、寂靜至極看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