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情滿鄉間(2 / 3)

為了防止齊瑛偷偷跑出去找部隊,齊瑛的父母將她鎖在二樓的閨房中,每天將一日三餐及生活日用品送到房裏,就是不讓她出房門半步。他們想,隻要能看住她,待部隊開拔以後,她就會死了這條心。

可是,他們未曾料想,當他們第三天早上,打開那扇銅雀緊鎖的閨門時,卻已人去樓空。房間裏隻留下女兒寫給兩位老人的一封信。信中這樣寫道:

爸、媽:

請你們原諒女兒的不孝。

你們知道,中國革命已經到了取得徹底勝利的關鍵時刻。為了奪取中國革命的勝利,有多少中華兒女拋頭顱、灑熱血,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我也是一個熱血青年,麵對著眼前火熱的鬥爭生活,你們想要我做一個不冒風險、生活安逸的醫學專家,我做不到。我決定一定要隨軍南下,為中國革命的最後勝利,貢獻自己的青春和力量。

我走了,希望二老保重身體。

等到中國革命取得徹底勝利的那一天,我一定回到你們的身邊,陪伴你們,侍奉你們,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我相信,老天會保佑我到達那一天。

女兒小瑛

兩位老人捧著信,止不住淚水泉湧般流了出來。沒有辦法,他們隻有在心底為自己的女兒默默祈禱。可他們怎麼也鬧不明白,她是怎麼離開這個房間的。因為,鎖門的鎖完好無損,窗戶雖然是開的,卻不見可以通過窗戶逃出去的工具呀!且二樓離地麵有幾丈高,她一個文弱女子,又沒練過功,跳下去不摔死才怪了呢?

說到這裏,高晗迫不及待地問媽媽:“那你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呀!當時也是急中生智,眼看天就要亮了。部隊就要開拔了。我將放在抽屜內的一把剪刀翻出來,準備自殺,想以此表達我的決心。卻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我何不將這剪刀為我所用。於是,我把衣櫃裏掛著的那滿滿的一櫃衣服拿了出來,用剪刀剪成布條。然後,將布條搓成繩索,再將繩索拴在窗欞上。為了防止繩索掙斷,我將繩索結成雙股後,在窗欞上拴成活結,我便順著繩索慢慢溜到了地麵。可能是我搓繩索的功夫不行,也可能是我太沉的緣故,當我溜到離地麵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繩索突然斷了。我從半空中摔了下來,將腳崴了一下,疼得站不起來。但是,當一想到部隊就要開拔了。遲了就趕不上了。我就不顧一切地朝部隊駐地奔跑過去。果然,部隊正在集合點名。”齊瑛說起這段往事時,臉上顯露出一種驕傲的神色。

“當時,可把我急壞了,部隊吹了集合號,還不見她的人影,我心想可能是她的父母將她控製住了。當部隊點名時,她卻一瘸一拐地出現在隊列前,到那時我心裏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高原說。

“嗯!再晚到十分鍾,我就趕不上這趟革命的列車了。”齊瑛俏皮地補充道。

高晗笑道:“如果是那樣的話,齊瑛同誌的曆史就會改寫,我的媽媽也就可能成了別的什麼人了。”

齊瑛看了一眼高晗,嗔怪道:“沒大沒小的,小心我揍你。”

高原則喝著茶,在一旁看著這娘倆逗趣。

這是金銀灘人最難忘的一個元旦,因為這是實行聯產承包後的第一個元旦,更因為一對新人要在這一天,在金銀灘舉行婚禮。

春滿和荷花早早地就為辜有為和高晗準備好了新房,他們在剛剛落成的新居裏,選了間坐北朝南,通風向陽的房間,作為他們的新房。新房裏抹了地平、打了天花板、門窗都上了一遍赭紅色的油漆。房間裏擺了一套眼下正時興的“捷克”式家具,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大匣子收音機和一對單人的人造革沙發。這些東西其實是辜有為在春滿新居落成時,作為禮物送給他的。可今天為了給這對新人準備新房,荷花叫人把它們搬了過來。那大匣子的旋鈕一扭,裏邊便傳出了《洪湖赤衛隊》那優美動聽的歌聲。頓時,引來了灣子裏一大群男男女女,特別是老人和小孩。他們像看“西洋鏡”一樣,圍著收音機轉,他們不曉得這匣子裏究竟是裝的什麼魔方,竟能傳出這麼動聽的歌聲。穀雨的老爹坐在那人造革的沙發上彈了幾下,撚著銀白的山羊胡須問春滿:“過去老是聽說,共產主義就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各取所需,要嘛給嘛。現在這是不是就是共產主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