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唇一笑,放下車窗簾子:“流蘇,我們還是從後門進吧。”
拐過一個彎,穿越小巷,便到後門,卻不料後門前有更多車馬,四頂暖轎,六輛馬車,擠得巷子行路不通。
流蘇皺眉冷道:“馬車不過,隻得走路。”
我無語搖頭,戴上鬥笠,隨流蘇扒開人群行至門前。正要叩門之際,一道身影突得斜插身前,高聲厲喝:“小姑娘,沒看見我們都在等著嗎?要見大人,先排隊侯著。”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這人粗衣短衫打扮,應該是某位轎中官員的轎夫,見我與流蘇貿然插隊,心中不平便上前教訓。而後麵的轎夫聽後也是紛紛附和,有些甚至已擼起袖子,將我與流蘇圍堵起來。
“老子等了好幾個時辰,小姑娘們憑什麼插隊……”
“還不快逃,否則老子可不客氣了。”
穩住流蘇將要拔劍的右手,我清聲細道:“各位誤會,我們並非拜訪洛大人之人……”
“是誰膽敢在外喧嘩?”門後傳來威嚴雄厚之聲。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一道嚴厲目光掃射而出。各轎夫立即恭敬後退,虛噤無聲。
洛文這身氣派倒不遜於地方大吏,威懾住一幫大漢。
揚腕取下鬥笠,我淡笑:“文總管,是我,沒有什麼大事。”
洛文很快便收斂住了一身霸氣,低首道:“小人無禮,夫人見諒。”
我輕笑搖頭,示意無妨,然後推門而入。
浴火鳳凰之胭脂碎(70)
院子還如往常靜謐,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隻是遍地的亭亭白楊換了新顏,抽出綠葉,鬱鬱青青,占據了大半空間。
遣散了洛文與流蘇,我漫步於白楊間,偶爾摘下一兩片樹葉,試著吹響,可每次總是無嘹亮哨音,隻有低啞噗噗之聲。
“下官已布置妥當,送信之人也回,報一切俱按計劃進行,請洛相放寬心。”白楊從間,石桌旁,一名錦服男子殷切道。
我也隨即止步,立於白楊樹後,相隔十餘丈,遙遙望去。
石桌旁坐有另一男子,寬襟白袍,溫和如玉。
月餘不見,洛謙似乎清減不少,但精神卻神采奕奕,依舊是如沐春風的微笑:“勞煩馬大人盡力而為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馬大人諾諾而應,隨後退步離去。
待到馬大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我方從樹後走出,帶著一絲戲虐,淺淺笑道:“不知洛大人能否從百忙之中,抽空與扶柳對弈一局呢?”
洛謙忽地見我,自是驚訝,眼睛微微瞪大:“扶柳,你怎麼在這?”
我故意重歎氣,滿臉揶揄之態:“看來洛大人實不歡迎扶柳。唉,今日剛被龍堡主掃地出門,想來晚上定要流離失所了。”
洛謙早已恢複常態,唇角溫和笑容蕩漾開來,墨眸閃爍,透著喜悅:“請落子!”
我坐入方才馬大人之位,感受到洛謙身上散發出的喜悅。為何喜悅?是那些門外的大批官員?是我可能帶回的白銀?抑或是真的隻為我的歸來?
不知,也想不透。
一歪頭,便瞧見酥軟陽光下盛開的野花,勃勃開放,純淨卻又充滿生機。頓時,我轉念一想,自己又何必執著於知曉呢?就算不明白,但我知道,現在我的心情很好,便已足矣。
隨後拈起一枚棋子,手指觸棋,便覺一股怪異。棋子底麵,槽溝交錯,似被尖銳之物劃割出粗細線條。
我仔細瞧起棋子,普通陶子,並無特殊,隻是棋局旁有一棋譜,封麵書寫棋譜,卻無出處,也無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