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喚了多遍,嚴沐遠無任何反應,嚴離舟不禁迅速吼道:“安羽安懌,帶人將皇上即刻送回皇宮。”
“是,主子。”立在他身後的兩人忙上前,將嚴沐遠抬進轎子,整隊過來覆命的玄衣衛,調出一隊,由安羽安懌帶著,抬起轎子快步向山下而去!
嚴離舟身軀輕顫著站起,目光胡亂的搜尋一圈,竟落到了那一抹粉衣的背影上,心跳,驟然停歇!
“主人,那似乎是夫人。”一名玄衣衛指著衛寒煙,愕然道。
嚴離舟呼吸有些紊亂,將十指用力捏成拳,懷著滿心的雀躍與激動,一步一步走向衛寒煙,而她僵立的身子,卻突然一動,甩開攙扶她的禁衛軍,朝著前方碎步奔去!
“雲璃。”
衛寒煙悲愴的哭喊著,跪在了土堆旁,淚如雨下,浸濕了雙頰,離越等人還在不停的刨著土,她亦如發瘋般的,用雙手刨著,淒聲喚著,“雲璃!雲璃!你出來……出來。”
嚴離舟的步子,倏然停在原地……
“雲璃……你不要死,為什麼?為什麼要舍命救我?其實你可以逃出來的,可以的。”
一聲聲的悲鳴,流之不盡的淚水,將衛寒煙的絕望與不甘,悉數融入……
陰沉昏暗的天際,突然又是幾道閃電劃過,冷風更加肆虐,滂沱大雨,傾瀉而下,將山澗的血水,反複衝刷……
離越與禁衛軍還在挖土,不停的挖,什麼也顧不得,隻是拚命的挖……
衛寒煙淚痕和雨,將十指深深的刺入泥濘,濕土打在胸前,全身濕透,泥點沾了一臉,她仍舊盡自己所能的刨著,心中就一個信念,隻要多刨一捧土,他便有多生還一分的機會,對他所有所有的恨,在此時,全部消融……他不過是一個愛到極端的男人,隻是太想得到她……
一雙大手,自肩後摟抱住她,按住她的雙手,哽咽著嗓音,“煙兒,讓男人們去救二哥,你身子弱,還懷著身孕,不可糟蹋自己啊,快起來。”
衛寒煙緩緩側目,對上那張夢裏熟悉入骨的臉,淚水更像決堤的海,紛湧而出,“離舟,是你嗎?離舟……是不是你。”
“是,我回來了,剛剛趕到。”嚴離舟將她的雙手從泥濘中拉出,已是血跡斑斑,血肉模糊,忍不住眸中滾落熱淚,“煙兒,你怎能這樣?二哥他救你,不是讓你反過來以手刨土救他的。”
衛寒煙抽噎著,“離舟,雲璃他。”
“我知道,方才有禁衛軍稟報我了,你趕緊起來,我讓人先送你回去,我在這裏盯著。”嚴離舟說完,果斷的將衛寒煙抱起,大步向另一頂綠呢轎子走去。
“不,離舟,我要等雲璃,他是為救我才被埋進土裏的,我要等他。”衛寒煙直搖頭,哭叫著,朝土堆方向望著,激動異常。
“煙兒。”
“主子。”
突然,離越一聲驚喜的吼叫,令嚴離舟的話咽回肚子,繼而迅速轉身回望,隻見禁衛軍已從土坑中,抬出了嚴雲璃的一隻手臂,接著是他的整個身子,離越抱著他的頭,一幹人急步朝這邊走來!
“雲璃。”
衛寒煙狂喜的大喊,嚴離舟亦麵色動容,欲上前相迎,懷中又抱著人,是以,忙將衛寒煙放進轎子中,然後快步趕過去,看到嚴雲璃滿臉滿身的土,緊閉著眼睛不知死活的樣子,蹙眉道:“迅速送到山下,往千江堤大營送去。”
離越遲疑道:“太子殿下,主子還是送回皇宮。”
擦一把額上的雨水,嚴離舟說道:“皇宮距這裏較遠,且太醫怕是無用,千江堤大營有神醫,不可耽誤了,山路滑,用輕功下去,快。”
“是。”離越不敢再懷疑,與眾禁衛軍抬著嚴雲璃快步走向山路口,嚴離舟一瞬間想到了什麼,忙又喊道:“禁衛軍輕功不行,雨這麼大有阻力,玄衣衛二隊,立刻護送安靜王到大營,請朱先生救治。”
“是,主人。”
大雨滂沱中,二隊玄衣衛百人,由一人背起嚴雲璃,幾人在旁撐著,其它人護在周身,以絕頂的輕功向山下飛去!
而李承風仍被點著所有穴道,躺在雨幕中,無法動彈,亦無法出聲,當看到衛寒煙以十指刨土時,心中焦急火燎,好在嚴離舟竟來了,而他們卻皆未看到他!
再說玉瀟子,與鳳南天一直打到其它山頭,又一路打回來,鳳南天高深的武功,著實是令他沒有想到的,然而,也不是打不過鳳南天,若論功力,他比鳳南天要高出十幾分,隻是越打,他對鳳南天的武功路數越生疑,是以,便以試探鳳南天全部武功為目的,隻使出五分功力,與其周旋著!
而鳳南天眼見打不過,心中吃驚的同時,邊打邊往李承風這邊退去,到近前時,晃了個虛招,然後猛的甩出一把毒粉,趁玉瀟子緊急閃避之時,撈起地上的李承風一躍離去!
那一閃而逝的身影,恰被坐在轎中的衛寒煙瞧到,立刻著急的大喊,“承風哥哥!承風哥哥。”
嚴離舟側身過來,蹙眉道:“煙兒,你喊什麼?李承風在此嗎。”
“是呀,是承風哥哥帶我來的,我看到他被鳳南天抓走了。”衛寒煙急急的指著那抹在雨幕中越來越遠的黑影,解釋道。
玉瀟子奔過來,歎氣道:“離舟,那個該死的鳳南天,真是個狡猾的狐狸,竟讓他給跑了,不過師父探出些他的門道來了,我們回營再說。”一口氣說完,目光一閃,瞟到轎中的人,方才驚訝道:“初丫頭!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在京城嗎?你跑這山上做什麼。”
“師父,我……咳咳。”受了涼,喉嚨有些癢,全身濕透的衣服又沾在身上,勾勒出了胸前的曲線,衛寒煙又難受又囧迫,忙放下轎簾,再不說話了。
“煙兒,李承風現在難救,隻能先顧你,淋了雨要是傷寒就麻煩了。”嚴離舟微扯了扯唇,心中焦急,可惜現在手頭沒一件幹衣服給衛寒煙,便偏回臉,看向玉瀟子,“師父,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