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送相公一程(3 / 3)

蕭若雲搖頭,淡然若定的道:“不知道,可能……師父會有高招。”

“希望如此吧!這嚴離舟為慕天擎,又有方煜顯掛帥,此二人頭腦可要比宋三章羅瑛強多了,接下來會場場都是硬仗了。”路飛揚點點頭,深深的歎氣。

帳外,何玲躑躅了良久,想進又不敢進,糾結著臉色不知該如何,直到手中端著的湯盅眼看快要涼了,才鼓起勇氣掀起簾帳一角,看了看裏麵的情形,暗自緊張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輕步走進去。

“大師兄,二師兄,我親自熬了兩盅肉骨湯,你們嚐嚐吧。”何玲揚起笑,盡量使自己笑自然些,卻忍不住心跳加快,尤其在迎上蕭若雲冷冰冰的眼神時,竟手一抖,差點兒打翻了托盤。

見狀,路飛揚忙起身接過何玲手中的托盤,將兩盅湯放在桌上,微瞪一眼何玲,低斥道:“做事情穩重些。”

何玲偏過臉,白了路飛揚一眼,徑自在另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拎起酒壺,為蕭若雲和路飛揚各斟了一杯酒,最後也為自己斟了一杯,端起笑道:“我敬兩位師兄吧。”

“軍帳中,酒不宜多喝。”蕭若雲略抬了下眼皮,一動不動的冷言道。

何玲頓時難堪,微紅了臉不甘心道:“大師兄……就,就一杯,好不好。”

“你想喝的話,就與二師弟喝吧。”蕭若雲看也不看何玲一眼,夾了一筷子菜吃下,說道。

“那……那你喝湯好了,要趁熱喝才好,我熬了兩個時辰的。”何玲尷尬的放下酒杯,轉而又去盛湯,卻聽得蕭若雲淡淡的笑道:“我還是喝火頭營火夫熬的湯比較保險,你的湯,給二師弟喝吧。”

“大師兄。”路飛揚忍不住皺眉,“何玲他怎會在湯裏做手腳?你疑心太重了。”

“是啊,大師兄,我不可能對你下毒的,你不要這樣對我,好嗎。”何玲一臉委屈的看著蕭若雲,表情很有些嚴嚴可憐的味道。

聞言,蕭若雲眸中的笑意更深,卻也更冷,“是麼?可惜我已經不當你是師妹了,那麼,便沒有了所謂的信任!你的湯,還是給相信你的二師兄喝吧,就是真有毒藥,他也會心甘情願喝下的。”

“大師兄。”路飛揚難堪的咬牙,有些艱難的道:“何玲她已經知錯,並且在改正了,你就給她一次機會好不好?怎麼說,我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你原諒她吧。”

蕭若雲笑容陡然一斂,眸中迸發出了深濃的恨意,“路飛揚,你說這話,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嗎?若我將何玲送給另一個男人,若我用你的劍暗殺何玲,致使何玲恨你,你會原諒我嗎。”

暗夜的風,吹起淩亂的發絲,衣袂翻飛,鎧甲在寒風的舞動下,發出斷斷續續的響聲,入喉的酒帶著一股辛辣,灼燒著他的神經,似流經四肢百胲,將大腦中殘存的意識漸漸吞噬。

四周,寂靜無聲。

每隔一步,皆有兵士站崗,卻無一人發出半絲響聲,而驚擾於他。

路飛揚與何玲離開了,是被他冷怒之中趕走的,不是他變得不近人情,不是他忘記了兄弟情誼,更不是他心胸狹隘,容不得知錯而改之人,一切,皆因為他被殤的太深。

前路漫漫,前程更是看不到光明,事實上,失去了所愛之人,所謂的前程又算什麼?開國元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亦或是,史冊留名,受後世景仰?這些……何曾是他所盼?

成者英雄,敗者梟雄,這片天下,鹿死誰手,其實,他一點兒也不關心,結果無論是什麼,他都注定將痛苦一生,隻因為那一個人,若他們此刻沒有處在對立的一麵,若他們還能回到從前,同生共死,生也歡愉,死亦無悔……可惜,他們回不去,在京城老杏胡同與她久別第一次重逢,那個時分,他們的緣份,就已經散了吧……

她終是騙了他與李承風,什麼王大仁,什麼與八王爺分手,什麼已嫁人,全是謊言,無情的謊言,她認定的男人,自始至終,都是那一個,如今,即將與他對決之人!

體內,有興奮的因子在騷動,是的,從得到消息慕天擎為八王爺起,他便盼著有一日,他真正的對手,是奪走他心愛女人的男人,他想,他們之間的對決,一定會很精彩,為天下,為紅顏,真正的殊死一戰!

那一天,刀光劍影之中,是否會有她的影子?他敗,她會如何笑靨妖嬈?他勝,她又會如何抉擇?十五年的青梅竹馬,他看著她長大,看著她從黃毛丫頭成長為亭亭少女,總以為,他是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卻從不知,他於她,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

手中的酒壺揚起,仰頭,將透明的液體灌入喉中,辛辣的刺激,令蕭若雲忍不住酸澀了鼻子,眸中滾出懦弱的晶亮東西來,他不甘心就這樣落淚,於是,一壺酒全部灌下,忘記了這是軍營,忘記了敵軍隨時可能來犯,而他還是三軍主帥……隻求這一刻的沉醉,醉了,醒了,忘記所有的傷痕……

……回你又為。

八王府。

午膳過後,突然有人造訪,當嚴榆來回稟衛寒煙的時候,她嚇了一跳,不敢相信的一連確認了三遍,才知自己沒有聽錯,來拜訪她的人,確定是徐相府小姐——徐芊麗!

“夫人,若您不願意見徐小姐,奴才去回絕了便是。”嚴榆看著衛寒煙的臉色,猜測著說道。

“哎,不是不是,我是太驚訝了,一時反應不過來。”衛寒煙回過神來,忙擺擺手道,“你說徐小姐來見我,是要幹什麼。”

“這個……奴才不知。”嚴榆遲疑一下,低了頭說道。

衛寒煙猶豫了稍許,“那,那你請她來吧,我在花廳等她。”

“是,奴才這就去請。”嚴榆拱手後退出。

花廳裏,衛寒煙見到了一襲紫裙的徐芊麗,坐在花椅上,恬靜的安坐著,麵色清淡,秀眉微蹙,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