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家丁你望我,我望你,遲遲疑疑,卻沒人敢先行動手。這次不同在老者家裏,毛無邪先聲奪人,破牆而入,誰都知道絕不好惹。
毛無邪腹中饑餓,也懶得搭理,他走的方位,乃是土財主家後院養豬的豬圈。挑了一頭兩百來斤重的大肥豬,一把提起,獸王四下望望,幾個起落又折回前院,一揚手,撲通一聲,將肥豬甩進了財主庭院正中養金魚的魚池。肥豬慘叫掙紮了沒兩下子,毛無邪抓住它兩條前腿左右一分,將之一分為二,在金魚池裏胡亂洗了洗豬糞鮮血,撕下一條豬前腿,開懷大嚼。
這怪人如此茹毛飲血,生吞活咽,而生裂肥豬,雙臂怕不有千斤膂力?前院裏眾人嚇得魂不附體,縱然想跑,兩腿卻軟得邁不開腳步。
毛無邪隻顧狼吞虎咽,放量飽餐,似乎這大院裏隻有他一個人。但別人似乎不容他如此放肆,隻聽弓弦聲響,一支利箭倏忽由遠而近,直射獸王咽喉。土財主老爺在這山村橫行多年,說一不二,豈能讓人上門相欺?看這廝魁偉異常,又力大無窮,怕是數十人近不得身,卻絕非沒有法子對付。土財主多少見過些世麵,隻偷偷做了幾個手勢,便有伶俐家人悄悄自庫房取出弓箭,在十丈外遠遠偷襲。
那家人在土財主手下堪稱箭法第一,這一箭不偏不倚,眼看便要取了那怪人的性命,財主老爺身邊幾個心腹已張大了嘴,叫好聲呼之欲出。不料毛無邪隨手一抄,長箭已在手中,正眼也不瞧那射箭的家丁一眼,繼續大嚼生豬肉。
眾人目瞪口呆,射箭的家丁臉上掛不住了,心想自己號稱後羿轉世,百步穿楊,不知射死過多少猛獸,這次居然失手,日後老爺如何還看得起自己?一咬牙,連發六箭,分襲毛無邪各處要害,心想那廝也就兩隻手,不信他能將六支箭全接住了!
毛無邪仍舊心不在焉,奪命利刃近在咫尺時,他一隻左手忽然變戲法一般,一化為六,各接住一支長箭。那自然不是獸王懂妖法,實是出手太快,常人看見虛影而已。說時遲,那時快,毛無邪已七箭在手,棄去其中六箭,最後一箭甩手原路擲回。
說來奇怪,這一箭破空之聲極響,似乎不是一支幾兩重的箭,而是數十斤的重物,縱然是沒學過武的人,也知道中了這一箭非死即傷,然而這支箭卻飛得甚慢,哪怕是個孩童,也能輕易避開。一時之間,眾人都猜不透毛無邪的用意,幾十雙眼睛,不由自主都望向了那支飛箭。
箭飛得再慢,畢竟也是飛,一呼一吸之間,已到了神射手麵前。神射手麵如土色,卻一動不動,任憑利箭穿心而過,卻原來,身後有個巨漢將他整個人提起,而且不知動了什麼手腳,掙紮不得。那巨漢,竟然便是毛無邪!他是何時到了十丈之外的?眾人大驚失色,回頭再看金魚池邊,毛無邪又已盤膝坐在地上,將肥豬腿骨從容咬斷,吸食骨髓。
“殺人啦!”“妖怪!妖怪!”“快逃!”
眼見神射手血濺五步,屍橫就地,眾人一下炸了窩,幾個膽子稍大的家丁與朋黨不知哪裏來的氣力,紛紛逃命。更詭異的事發生了,奔逃中的所有人都眼前一花,毛無邪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劈胸一提,整個人便騰雲駕霧般飛起,接著頭下腳上,撲通一聲栽進了金魚池中。
連逃都不敢的諸人卻看得真切,一個又一個意欲逃命的大活人就這麼被高高拋起,扔進金魚池,無一漏網。土財主家的金魚池本不甚大,十來個人塞得滿滿當當,腦袋浸入水中,呼吸不得,二十幾條腿朝天亂蹬,拚命掙紮,卻哪裏有用?不須片刻全變作抽搐,而後再也不動,一個一個臨死前屎尿齊流,臭氣衝天。
獸王視人命如草芥,活著的眾人早嚇得屁滾尿流,痛哭流涕,嘔吐不止。毛無邪卻絲毫沒有放生之意,如同拔蘿卜般從金魚池拔起一具死屍,立即便倒種一個活人下去。眾人誰稍微動上一動,或是發出一絲聲音,立即便是殺身之禍。如此一柱香時分後,前院裏除了那土財主外,一眾賓客與家人盡數溺水而亡。
“饒……饒命……”土財主早嚇得軟癱在地,體似篩糠,上下門牙不住打架,見毛無邪冷冰冰的目光望將過來,心膽俱裂,勉強求饒道。
“好,你將這個豬頭吃下去,便饒你性命。”毛無邪冷笑一聲,伸掌一抹,將肥豬的腦袋取下,隨手一扔,正正落在土財主麵前。
“我……吃!我吃!”聽聞有一線生機,土財主欣喜若狂,那管生熟,抱著豬頭便啃。
“連骨頭也吞下去,不得留下一星半點!”毛無邪森然說道,又低頭大嚼起來。
土財主打了個哆嗦,為求活命,顧不得說話,忍著惡心,拚命吞咽。
“你來這裏有何貴幹?”毛無邪忽然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