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去!”李行屍在深山多年,每日裏提防猛禽惡獸,自然也能感應殺氣,這時亦站起身來,往海中望去。無奈目力本就不及毛無邪與鍾劍聖,加上海麵全是天上閃電的反光,哪裏看得清水下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失了地利,李行屍雙腳略曲,便要縱身躍上岸去。
“隻管劃船,這些隻是小嘍囉,算不得什麼。這木船堅硬,它們一時奈何不得,隻小心槳被咬住便成。嘿嘿,就憑這些蝦兵蟹將,也敢來打爺爺我的主意?想吃了爺爺,爺爺還正想捉了它們當美餐呢!”鍾劍聖神色如常,說道。
毛無邪哼了一聲,坐下劃槳。李行屍見兩人都不將來犯活物放在心上,也收攝心神,坐了下來。不久後,數尺外豁啦一聲,一隻似魚非魚之物從水中暴起,向三人撲來。隻見其一張大嘴長有兩尺,裏頭盡是密密麻麻的利齒,有若銀釘。
“鱷魚!海中怎會有鱷魚?”李行屍驚呼道,說話間伸槳一挑,用巧勁將鱷魚從頭頂上撥飛,又落回了水中。好大一條鱷魚,從頭至尾,長達一丈有餘!
“海中有海水鱷魚,隻是中土不大見得到而已。據說暹羅國海鱷多如牛毛,每年不知道要吃掉多少活人!你們隻管劃船,這些蠢物由爺爺應付,聲響大了,驚動鱷魚王,咱們未必對付得了!鱷魚美味無窮,那一條嫌大了些,須得五尺長短,味道才鮮嫩。”鍾劍聖毫無懼色,反而看起來饞涎欲滴,視鱷魚為美食。
“不錯,果然是美食,隻是你莫非想學我一般,生吞活咽?”毛無邪左右望了望,不少海鱷似乎都在蠢蠢欲動。
“爺爺怎麼說都是半個神仙,自有辦法。我幫你救兒子,你若真有感激之心,日後不得在爺爺麵前吃生食!”鍾劍聖說著將漁網放下,兩手各成劍指,環身一劃,淩厲劍氣將海水分開,在一丈開外無聲無息畫了一個圓圈,不知多少條海鱷被劍氣分為兩截,轉眼之間,海水被鮮血染紅,附近水中的鱷魚目不見物,再也無法突襲。
“好劍氣,前輩武功果然獨步江湖。”李行屍見鍾劍聖隨手發劍,竟有偌大威力,顯然兩人交手時這光頭老人未盡全力,不由得咋舌。
“前後耽擱了三十年沒怎麼練功,不然若能隨手施展劍芒,便算那鱷魚王來,又有何懼?”鍾劍聖一邊說,一邊凝神留意四周浮起的鱷魚,選中一條五尺長的,隨手一劍,接著撿起腳下的漁網,撒將出去,將那小鱷魚屍體一網撈了過來。
“這玩意兒真的能吃?” 李行屍看得心裏發怵,問道。五尺海鱷魚雖相對小了些,卻也有上百斤重,好大一條。雖在深山中多年,秦嶺山溪裏畢竟沒有鱷魚,李行屍從未嚐過那玩意兒。
“這你便要學一學毛無邪那小子,他沒有什麼不敢吃的!那小子,茹毛飲血,如同野獸,你要看了,更嚇個一大跳。該死,那家夥怎麼來了?當然是怕什麼來什麼!你們快劃!快劃!”鍾劍聖本欲好好品評一番鱷魚肉的滋味,忽然看見了什麼,臉色大變,連聲催促。
“前方是海,在水中,難道便能逃出鱷魚王的大嘴?”毛無邪嘴裏發問,卻回頭望了一眼,也大吃一驚。
隻見小船後幾丈之外,浮起了一條碩大無朋的海鱷,足有三丈多長,那腦袋比磨盤還大,長嘴與剛拉上船的小鱷魚相差無幾,足有五尺。如此龐然巨物,隻怕一頭水牛,也能一口咬成兩截。
“好家夥,恁地狡猾!有種便遊近些,試試爺爺的劍氣!你們隻管往前劃,海鱷隻喜呆在海邊,不會跟出太遠。這廝皮厚肉粗,以前嚐過爺爺的劍氣,逃得性命,這次不敢太過靠近。前方二十裏,是水中死地,鱷魚斷不敢來!”鍾劍聖雖強自鎮靜,嘴唇也有些微微發抖,心知這巨鱷雖體型龐大,卻是靈活異常,萬一一個不慎,讓它弄翻了小船,三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毛無邪與李行屍不敢怠慢,運起內力,狠命劃槳。小船猶如龍虱,破開海浪,疾衝深海。那巨鱷不疾不徐跟在船後,忽然一個猛子,蹤影不見,長尾擺處,激起了一丈多高的水花。
“快快左轉!”鍾劍聖凝聚目力,看出了巨鱷在海水中的影子,忽然大聲喝道。
毛無邪與李行屍都將船槳拿到船左,齊心協力猛劃兩下,小船滴溜溜往左轉了個彎。便在此時,半刻前小船的位置水花衝天,巨鱷躥起了兩丈多高。鍾劍聖一躍而起,跳至翹起的船尾,穩住小船未翻,同時揚手一道劍氣,射向這海鱷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