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劍聖施展輕功,用一個時辰匆匆繞密林一圈,撒下神仙留給他的藥粉,那正是毒蛙的克星,隻要聞到藥味,絕不敢越雷池半步。然後在林中細細搜索,臨近傍晚,正想休息,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人聲,似是大聲叫罵著什麼,且運上了深厚功力,數裏外都聽得見。
那家夥真是不知死活,竟也呆在這密林之中,若被毒蛙看上,那是不堪設想!鍾劍聖匆匆趕去,卻聞到腥臭之味,心頭一緊,那“化屍藍蛙”果然也循聲去找獵物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半人半獸的怪人毛無邪,內功陽氣極盛,竟能與毒蛙抗衡。更讓鍾劍聖眼睛一亮的,是那高手竟然能轉至陽為至陰,內家修為深不可測,將那毒蛙也製服了。
世間竟有這等高手?探問之下,更得知毛無邪便是雨中發劍芒之人,野豬王也是他所殺。後來一言不合,兩人鬥了一場,鍾劍聖險些落敗,更對這後生小輩佩服不已。
毒蛙既死,鍾劍聖更認識了一個見過老朋友蔣不老的高手,心情甚好。誰知剛回到神仙洞府,便遭七個兒子圍攻,因內力未複,險些喪命!
“這七個混蛋,學了天外神仙一點皮毛本事,就以神仙自居,將尋常人看作豬狗畜生,可以肆意奴役殘殺!爺爺管教了他們十年,還懷恨在心,想殺了爺爺我!至於你,小子,你三生有幸啊,他們看上了你的本事,準備收你當第一個仆人。那‘化屍藍蛙’,便是三小子偷偷放出來,引爺爺出洞府追尋,然後再引你來殺了爺爺。可惜,事與願違啊。”鍾劍聖說到這裏,忽然笑了笑,竟然毫無傷感之意。百歲老人,當真看得通透,什麼也不放在心上,七個兒子忤逆弑父,在他也如過眼雲煙。
“七個小子倒也會癡心妄想!那個什麼鍾至尊的殺氣,並非想殺我,而是要殺你?他們又怎知我會殺你?那天若非你先動手,未必打得起來。”毛無邪問道。
“嗬嗬嗬,這也是爺爺一時技癢啊,學武之人,到了爺爺這地步,對手難求,七個臭小子這十年裝作醉心學問,不練武功,爺爺怎麼會想到找他們比試?一個絕頂高手,還精通劍法,你若遇上了,也忍不住吧?”鍾劍聖笑道。他縱然暴躁,經囚禁十年,帶孩子二十年,也磨光了火氣。隻是武者對武功的執著,卻絲毫未變。七個不是兒子的兒子,正是吃透了他的性格,又知道毛無邪素來出手殘忍,才想出這借刀殺人之計。
“鍾至尊的武功,不比你查多少,在七個小子中,是否最強?”毛無邪不去回答,卻問起了虛實。他絕非沒有對手,自知如今比起江湖三大絕世高人,還相差甚遠。
“七個混蛋在這十年裏,各自參悟,但論武功,相互間還是半斤八兩。對你來說,或許老三鍾九五最可怕,他已偷偷練成了毒功,也不知用了什麼古怪法子,將‘化屍藍蛙’劇毒收在體內毒囊之中,噴吐自如,比毒蛙厲害十倍。若非爺爺身上帶有解藥,如今化剩骨頭架子啦!你的內力雖強,但運功防毒時,出手威力便減,未必是他對手。解藥如今爺爺已吃完,洞府中的解藥,想必他已收起,須得配製幾劑才行。他們捉你兒子,無非想逼你就範,那嬰兒一時三刻不會有事,你能否等上兩天?”鍾劍聖說道。
毛無邪沉吟未決,鍾劍聖是否可信,已並不重要,這個時候除了信任他,別無他法。白天與鍾至尊交手後,毛無邪知道那廝武功僅比鍾劍聖低上一籌,七人聯手,自己絕無一絲勝算,更何況毛伶在他們手中,投鼠忌器?
神仙洞府虛實如何,毛無邪並不知曉,但亦知道群狼環伺,自己輕功再高,也隱藏不了氣味,潛入也隻會打草驚蛇。唯一的法子,是自己引開那七人,讓鍾劍聖偷偷進入洞府,將毛伶救出,然後再放手一搏。至於七個小子敢打毛伶的主意,自是罪該萬死,一個都留不得。他們會不會出山,毛無邪倒不放在心上。世人皆可殺,生死存亡,與他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