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躺倒在地,作死狀,意為主人已去世。
“這深山中尚有別人,養著這種怪鳥,意欲對我不利?”毛無邪沉聲問道。
黑狼從地上爬起,又點了點頭。又將鼻尖轉向北方,猛嗅了幾下,示意人在北邊。
“你告知我這件事,意欲何為?是換取你們整群狼的性命?我又怎知你會不會偷襲那幾個人?”毛無邪冷笑道,俗話說得好:狼子野心,對這群狼,他始終懷有忌憚,不大放心。可昨天所遇的神秘高手,確是向北走的,這又不由得他不信。
黑狼躊躇著,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片刻後,隻見它吐出一樣物事,又退後了幾步。那件一直銜在嘴裏的東西,竟是毛無邪昨晚用來殺死一頭狼的野豬獠牙。
毛無邪這次是在弄不清黑狼想說什麼,回想那頭異種野豬王,也如這狼王一樣,聰明之極,當日布下陷阱,險些將毛無邪活埋。顯然,那大野豬與這黑狼一般,為人豢養,但主人已死,隻得在山野中稱王稱霸。也難怪,那野豬山坡距狼窩隻有十來裏遠,卻能相安無事,原來是一對難兄難弟。
“你原想殺了我,為那頭大野豬報仇?”毛無邪試探著問道。但這巨鳥頭骨,卻是事先埋下的,這狼王究竟是想殺了自己,還是想利用自己?真是叫人糊塗。而這時的黑狼,卻一言不發,也不知道是裝糊塗,還是默認。
便在這時,懷中的毛伶又哭了起來。不用問,又該喂食了。
“好,這次便不追究你,以後再敢來送死,別怪我我不客氣!”毛無邪無暇再去理會那頭狼王,放下話後便急急抱著毛伶去找鄭老大。黑狼居心叵測,未可全信,總要想個對策才是,不過也得喂飽了毛伶再說。
鄭老大家三個女人七手八腳,小心伺候著毛伶,不多時便喂得他肚皮溜圓。小毛伶吃飽喝足,又對著毛無邪揮動小手,咿呀咿呀叫個不休,還想和父親玩耍。毛無邪卻無心理他,自顧察看鄭老大家與四周。
這鄭家父子三人,雖說以前從未來過深山,卻都是心靈手巧之輩,木匠篾匠屠夫的活兒,都懂一些。這數月來,石洞口前已豎起了木牆,圍出了一個方圓五六丈的庭院。木牆均用碗口粗的木樁打成,高約一丈,相互間用橫板鐵釘牢牢釘住,院門與山洞門也厚重結實,遠非毛無邪用山藤和樹枝編出來的柴門可比。而父子三人帶來的鋤頭鐵鍬斧頭諸般工具,自然也比毛無邪的木棍石頭強。至於柴草,院子裏搭了兩個茅棚放置,堆積如山,足以燒個幾天幾夜。看來縱然群狼圍攻,一家六口也足以自保。毛無邪放下了心,也就懶得與鄭老大說起狼群之事,省得他睡不安枕。
知道毛伶呆在家裏不會有事,毛無邪鬆了口氣,琢磨起黑狼的用意。這狼王其實狡猾異常,若毛無邪內力未複,早將他與毛伶都碎屍萬段,哪會如此好心,告知北邊有危險?那巨鳥頭骨,卻是黑狼知道若毛無邪這次生還,群狼與它這狼王定遭滅頂之災,因此備下後路。一頭野獸,竟有如此心機,想起都讓人不寒而栗。能調教出這等異獸,那主人若非天縱奇才,恐怕也和蔣不老一般無所不知。這秦嶺深山,還有多少毛無邪不知道的秘密?那神秘的高手,又是什麼人?是否真如黑狼所說,養有肉食巨鳥?
而在自己的石洞中,危急關頭,那“獸王神功”似乎又有所進展,不須伸出舌頭,便能吸納青木之氣,又是為何?毛無邪極力回憶,卜半夏的“地靈神功”秘籍中卻從未提起過。如今他內功雖未大成,但若有損耗,恢複卻極快,遇上功力相若的高手,比拚內力必然大占便宜,這也算因禍得福。隻是為何如此?
他卻不知,這吸納青木之氣的“獸王神功”與吸納地靈之氣的“地靈神功”五行有異。“地靈神功”忌怒,怒屬木,克土。而“獸王神功”則忌悲,悲屬金,克木。然而一味克製五情,五行未能平衡,神功終無法到最高境界。毛無邪父母妻兒被殺,自己被多次出賣,早就心如死水,難有悲傷之念,故“獸王神功”上手極快,但也因無悲,難達最高境界。昨晚因命垂一線,為毛伶小小年紀將死悲慟不已,卻正好彌補了“獸王神功”的缺陷,與卜半夏狼牙山頂那晚際遇相似。不過,他因功力消耗過度,未能如卜半夏般一舉衝破玄關,成絕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