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惡狼也趁機溜了個幹淨,毛無邪氣得直咬牙,暗想:“今晚便讓你們占些便宜,狼巢所在,我也清楚,等將孩兒送回家,我立即找上那狗窩,讓你們嚐嚐滅門的滋味!”
吃飽了山藥的毛伶,則在獸皮繈褓中睡得正香,有這個義父保護,誰也打擾不得他的安寧。
烏雲未散,天色昏暗,看不到星辰,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毛無邪看看熟睡中的毛伶,回想今日兩次險情,後怕不已,不敢再歇息,認清了方向,連夜往鄭老大居住之處走去。
才走得幾步,便聽枝葉悉悉索索直響,又聞到了狼王的氣味。那廝竟然沒有逃遠,還在左近!竟不將他這獸王放在眼裏?毛無邪怒氣勃發,心說:“本想讓它多活半天,它竟還不快回老窩安排後事?真的活得不耐煩了?那就早早送它一程!”循聲追了過去。
狼王全身漆黑,毛無邪如今耳目嗅覺,都在那位追蹤高手“駱駝”燕翔之上,但要在黑夜中找尋一頭黑狼,卻也極為不易。那狼王也不知想些什麼,走走停停,竟似等著毛無邪來找它麻煩。
若異種黑狼徑回狼巢,毛無邪怕夜長夢多,也許便暫時放過了這畜生,回頭再找它算賬。但狼王所走的,竟是鄭老大居住的方向,毛無邪既然順路,也就樂得順手為鄭老大家帶去一張大狼皮並數十斤狼肉。
這麼一追一逃,轉眼過了大半個時辰,曙光忽現,天色漸明。遠遠望去,那黑狼竟不再逃走,昂然站立,目光炯炯,直視著毛無邪。那神情居然不亢不卑,既無嘲笑侮辱之意,也無諂媚討好之色,真不知這畜生在想些什麼。
毛無邪撿了幾顆石子在手,算準了這黑狼縱然還想逃逸,自己也能將之擊殺,便一步步逼近。黑狼也並無逃走之意,看看毛無邪,往右看一眼,再看毛無邪,又往右看一眼,反複多次,似乎有什麼話要說。毛無邪好奇,順著黑狼的眼光,往左一看,卻愣住了。
原來一人一狼,站在一個小山坡上,毛無邪的左側,也就是黑狼的右側,竟正好看見鄭老大居住的地方,相隔不過數十丈遠。這數月以來,狼群顯然已知鄭老大六人與毛伶住在此地,卻不知為何,沒有襲擊。
“你這是威脅我,若要去你巢穴找你,你便將我兒子與這六人都吃了?”毛無邪冷冷問道。對狼說人話,在別人看來匪夷所思,但毛無邪早就見過極具靈性的烏鴉“天目”,這黑狼似通人性,未必就聽不懂他說的話。
黑狼卻搖了搖頭,也不知那意思,是聽不懂,還是否認。
“我將幾百頭狼全殺了,豈不是更加幹手淨腳?何必受你威脅!”毛無邪也是暗自心驚,昨晚群狼懂得用水滅火,極為聰明,柵欄籬笆,恐怕也難擋得住它們,真要找這六人與毛伶的麻煩,還真不堪設想。但自己縱然能日夜守候,幾百頭狼一時也殺不完,而咬死七個常人,或許一頭狼王已足夠。
黑狼又搖了搖頭,忽然用前爪在地上一通猛刨,然後退開幾步,示意毛無邪看看坑裏的東西。
毛無邪抱著毛伶,凝神戒備以防狼王發難,緩緩走近土坑,定睛細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坑裏是一個碩大的頭骨,似乎是鷹一類的猛禽,卻大得驚人,鉤曲的大嘴足有三尺長!若真有這等巨鷹,站在地上恐怕不下兩丈高!
“這是你埋在這裏的?真有這種怪鳥?”毛無邪強壓心頭驚愕,問黑狼道。
黑狼點了點頭。
“那為何我在這山中半年,從未見過?”毛無邪問了這句話,也覺得白問,黑狼縱然知道所以然,又如何能說話回答?
不料黑狼竟然後腿站立起來,走了幾步,然後又四肢著地,盯著毛無邪。
“有人豢養?”毛無邪想起了雷雨中那個奇怪的高手,心頭一緊,問道。果然,黑狼點了點頭。
“你將這副頭骨埋在這裏,便是想等一天告知我?那為何又指使群狼來傷我?”毛無邪半信半疑,卻發覺其中漏洞,於是冷笑著問道。
黑狼的頭如貨郎鼓般搖得厲害,抬起前爪碰了碰自己的鼻子,又如適才一般,人立起來走了幾步。
“你也有人豢養!你主人呢?”毛無邪忽然想起,蔣不老的那隻烏鴉“天目”,能調動左近成千烏鴉,從文昌等三大絕頂高手手中救了自己,這狼王懂得人言,怎麼可能沒有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