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殺人放火(2 / 2)

“阿彌陀佛!毛施主!回頭是岸!”

丁大師的喝聲在身後響起,如重錘敲打耳鼓,勁力直入五內。毛無邪本來便傷心欲絕,內息紊亂,經這“音波功”震蕩,頓覺氣血翻騰,腳步幾乎邁不開。懷裏的小稚還未到學武年齡,哪裏頂得住絕頂高人神功大喝,張口“哇”地噴了一口鮮血。

毛無邪心疼,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兒子,腳步更緩。便在此時,身後枝葉響動,已有人追了上來。

當真要斬盡殺絕?毛無邪也不回頭,拔劍往後盲刺,正欲加快腳步,卻覺兩腳跟腱處忽然同時一涼,腳筋被割傷,跑得兩步便無力站立,撲倒在地。落地前想起懷中還抱著孩兒,右手連忙棄劍,在地上一撐,翻了個身,將小稚放在身上。與此同時,一柄斷了尖的長劍疾刺而至,先穿透小稚,再刺進毛無邪心窩。餘勁不衰,將父子二人都釘在了硬泥地上。

望著文昌滿麵悲傷痛苦之色,毛無邪想起了蔣不老的話:“你的仇家早將你師門武功爛熟於胸,多年來一直找尋破綻所在,已有端倪。”確實,陳不凡、丁大師與文昌相交多年,怎會不熟悉“白虹劍派”的武功?而這世上,又有誰比文昌更熟悉他自己的絕學?這三個仇家,果然不是毛無邪苦練師門武功能勝過的。

隻是,這個仇該不該報?正邪本不兩立,毛無邪竟是邪教魔頭李天行的徒孫,今日被殺,也不算冤枉。二十年教誨之恩,毛無邪對師父文昌,始終恨不起來。至於妻小父母被殺,江湖中斬草除根,也是常事,水滸英雄動輒殺仇人滿門,還不是為世人稱頌?這次滅頂之災,要不要血債血償?

“這是你自找的,休怪為師無情。”文昌喃喃說著,伸手合上了毛無邪的眼睛。拔出長劍,掏出一方錦帕,拭淨血跡,還劍入鞘,轉身對趕到的陳不凡與丁大師說道:“如何善後?”

陳不凡上前試了試毛無邪的呼吸心跳,確信其已死,便說道:“一把火燒了便是!文兄如不忍,我來!由陳某親自為他收屍,這小子也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氣!”言罷俯身捉起毛無邪的一隻腳,將他倒拖回家中,鮮血兀自汩汩流出,地上留下了一溜血印,延伸到果園。其餘屍體也被拋進了屋內,陳不凡將窗下大堆柴草也一並扔了進屋,堆在屍首上,打火點燃。

須臾之間,濃煙滾滾。毛家獨門獨院,並無鄰居,行人遠遠聽見慘叫,知道是江湖仇殺,誰敢過來救火?九月晚秋,風從西北吹來,卷起濃煙,嗆得房前三大高手咳嗽流淚,三人都遠遠退開,看著火頭吞沒了毛無邪家的幾間房子。

忽然,房屋中傳來異響,火光中猛見一條人影閃出,又一次向果園狂奔而去。三大高手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搶上,卻因身在十丈開外,濃煙又撲麵而至,已然不及捉捕。丁大師再施“音波功”,卻毫無用處,那人顯然已塞住了耳朵。三人眼睜睜看著那身影消失在果園,你望我,我望你,都說不出話來。多年相識,那身影正是毛無邪,斷不會認錯。此人心髒中劍,大量失血,居然還有如此身法,文昌等人縱然見多識廣,也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狼牙山中群鴉相救,這次利劍穿心而不死,這小子,究竟什麼來頭?”半晌,陳不凡才低聲問道。

“或許你我又一次低估了這小子!他當是生具異相,心髒偏右而不偏左,適才以內力逼停心髒,屏息裝死,將我等全騙過去了!”文昌也是目瞪口呆,好一陣子才回答。

“就算未中心髒,長劍透體而過,肺也遭刺穿,流出的鮮血,怕也有幾大碗,那小子還能不死?”陳不凡殺人如麻,如此強悍之人,卻也是頭一次見過。

“那小子無書不讀,頗通醫理,或許早將百年人參之類的藥物含在口中,暫時保住性命,拚力逃生。依文昌之見,他也未必支持得了多久,如今天色已晚,且先休息,明早廣派人手,循血跡追蹤,定能將其誅殺。”文昌沉吟片刻,說道。

“正值柑橘成熟季節,也不須再找地方借宿,就在這果園中將就一晚,如何?漢中柑橘,名氣不小,就不知那小子的家人懂不懂栽種。”陳不凡說著,步入果園,摘了一個大橘子,剝皮後塞進嘴裏,讚道:“好甜!”

文昌與丁大師卻心事重重,一時食不下咽。陳不凡殺戮後胃口依舊,倒也算一門本事,他們二人,卻被血腥氣熏得大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