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群鴉(2 / 2)

“沒有這回事,弟子從未與邪教有任何交往!這是邪教中人恨弟子殺了卜半夏,栽贓嫁禍!”毛無邪已近絕望,仍然抗辯道。

“無邪啊,為師不是傻子。你托言從錢眼開那裏學來的口訣,便是‘移星換月’心法,為師與李天行那魔頭惡鬥了一天一夜,怎會看不出來?那時候,你已然與邪教勾結,但念你習練前先將心法告訴了為師,為師覺得你尚有回首餘地,未下手殺你。可今晚,你得知蔣公子身懷異術,生怕他戳穿你秘密,更怕他推算出邪教首腦藏身之處,因此殺人滅口,已然走上了不歸路!以你的武功,若非卜半夏與你一夥,全未提防,你又怎能殺得了他?邪教妖人,連自己人都殺,當真喪心病狂,誰也救你不得了!”文昌緩緩拔劍,不再多說,決心先殺逆徒,再救助因悲傷過度而失心瘋的蔣周泰。

猛聽得屋外怪叫連天,精舍幾乎所有的窗欞都寸寸斷裂,數不清的烏鴉從門窗湧入,空中疾襲向三大絕世高手。陳不凡與文昌揮劍連刺,眨眼之間,地上多了數十隻死烏鴉,但更多的烏鴉接連湧入,全然奮不顧身,或盡力衝撞,或翅膀拍打,或嘴啄爪抓,強如三大高手,一時都手忙腳亂。所謂“烏合之眾”,本是取笑人群臨時拚湊,如若烏鴉,難有作為,創此俗語之人,忒小看了烏鴉。若論敵愾同仇,舍生忘死,一呼百應,烏鴉當真勝過戰場雄兵,凶悍之極。奇怪的是,眾烏鴉竟似會認人一般,隻攻三大高手,不理毛無邪和蔣周泰。

毛無邪想起帶路的烏鴉,莫非是那隻靈禽相救?他扭頭看了一眼茶幾上蔣不老的人頭,驚覺那人頭似又活了過來,嘴巴一張一合,依然在無聲說著“帶我走”三字!

這時師父已然認定蔣不老是自己所殺,若不逃走,隻能落得冤死下場。毛無邪不再猶豫,一把抓起蔣不老的頭發,提著人頭奪路而逃。屋外救火的家丁本就被群鴉嚇得目瞪口呆,雖知道少爺豢養了幾十隻烏鴉,卻哪見過這成千上萬的陣仗?這時見毛無邪凶神一般,誰敢阻攔?

借助閃電照路,毛無邪躍過數十道院牆,飛身出了蔣園,落荒而走。也不知道飛奔了多久,直到絲毫不聞人聲,方坐下大口喘息。風雨漸停,雲開月出,毛無邪淋得落湯雞一般,心中驚懼疑惑,迷惘無助,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臭小子!痛死我了,你就不能脫了上衣兜著我跑嗎?”

手裏的人頭忽然開口說話,嚇得毛無邪又一哆嗦,這才想起自己手裏還提著蔣不老的腦袋。隻是,他怎麼又能說話了?

“你是人是鬼?”素來對自己視若己出的師父文昌,居然要親手殺了自己,毛無邪這時也不覺得鬼神妖魔有何可怕,把人頭提到麵前問道。

“別再抓著我的頭發!你讓我看看四周,有什麼隱蔽之處,過了這一夜再細說。”蔣不老說話有氣沒力,卻越發盛氣淩人,似乎毛無邪比他低了好幾輩。

毛無邪想托起人頭,卻發覺脖子的斷口處竟有了變化,生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氣囊,隨著蔣不老的呼吸漲大縮小,這短短不到一個時辰,這廝竟然長出一個臨時的肺髒?難怪能夠說話,卻似中氣不足,這“肺”實在小了一點。

沒奈何,毛無邪用雙手捧著蔣不老的腮幫子,將人頭舉過自己頭頂,原地緩緩轉了幾圈。

“停下,就這邊,直走下去,有個隱蔽的岩洞。”蔣不老似對狼牙山熟悉無比,沒多久便認清了路。

毛無邪依言摸黑走了三四裏地,又穿過一片鬆林,隻見眼前是筆直的峭壁,一注山泉從山頂傾瀉而下,因不久前才下過雨,水量倒也不小。山腳是個小水潭,約莫兩丈方圓,當是泉水長年累月衝擊而成。水潭一側,果然有個岩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