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白念及此,殺心立起!
朱明見楊白心生不快,慌忙再度抱拳道:“楊兄弟,我並非此意,我隻是有一退狼之計。”
“哦?你有退狼良計?”楊白來了興趣,“你且說說看。”
楊白複又淡然。
朱明聞言下馬,撲通一聲跪倒在楊白身前,朗聲道:“楊兄弟舍命相救,於我等恩同再造,現在情況危急,我等跟隨勢必是拖累,是以我想我們鏢局的人往北將狼群引走,讓舍妹帶領楊兄弟速速前往烏奎山。我等身死無憾,隻求楊兄弟一定要保舍妹周全!”
朱明說的誠懇真切,鏢局其他人聞言,都隨之下馬附和,他們都是彪悍漢子,刀頭舔血,義字當頭。又剛剛打鬼門關走了一遭,但求行事無愧於心,生死都是早已置之度外了。
“大哥,你們……”馬背上的朱彤聞言,失色道。
“小妹,我們有恩難報,數日來楊兄弟等人分糧讓席,莫說我們是素昧平生,即便是相識知心也難做到如此。我們又豈能一再拖累別人呢?你好生活著,給楊兄弟帶路,也算是廖報楊兄弟恩情之萬一。”朱明背對著朱彤,雙肩輕微抖動。
“我們跟隨少爺,萬死不卻。”
“我們情同手足,生死與共。”
“對,就讓我們跟狼群拚個你死我活。”
鏢局的人都慷慨陳詞,群情激動,但卻沒有一人是怕死之人。
朱彤淚水已經湧上了眼眶,她看了一眼朱明等人,又看了一眼楊白等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是啊,自己等人此刻又怎好再過拖累別人呢?他們為我們做的確實已經夠多了,更何況他們跟我們是萍水相逢!她知道眾人都想讓她活下去,所以把帶路的任務交給了她。
鏢局等人的言辭讓六嶽停下了動作,他們一直在將雪下掩埋的樹枝翻出。聽到他們的若要引走狼群,讓他們逃生都怔住了。
這群人功夫確實不算出眾,但是他們的豪情,卻打動了他們!
楊白再度仔細打量著這夥人,他們衣裳襤褸,幾乎大部分都是傷在身,然而他們的剛毅,讓他刮目相看。
楊白笑了,他的笑容如春風一般溫情,溫和的話語飄蕩在所有人心中,“區區幾百頭狼而已,怎犯得著你們如此。你們且按我說的做,我定能保你們所有人無恙。”
楊白話雖如此說,其實也是頭疼的緊,現在雪勢漸減還好,一旦雪再大起來,連方向辨別都成問題。更何況連著幾天的大雪,一腳踩下去連膝蓋都沒入進入了,馬匹也是步履維艱。七十裏地,一天是否能走到都是問題。如若走不到,天一黑,麻煩就大了。數百頭狼自己確實殺不退,可是對他來說,自己踏雪無痕,輕易就可以將狼群甩開,一萬頭對他來說和一頭也沒什麼區別。
六嶽的輕功,問題應該不大吧?楊白想了想,這夥鏢師確實是拖累,但是既然救了,斷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而且朱明等人的話,也讓他心頭一暖。楊白當下決定還是向狼群示威,希望能拖到天黑。
楊白走過去扶起朱明,撣了撣他肩上的雪,道:“朱兄這個朋友,我交了。”
“楊兄弟……”
“哎,朱兄切莫推辭了,再推辭就是看不起我了。”楊白及時止住了朱明的話。
此刻,飛雪連天,烏奎山也是白莽覆蓋。
在山腰前有兩人臨雪而立,兩人都是須發皆被雪染白。一人威猛壯碩,一人頎長清秀。
威猛壯漢極目遠眺,良久道:“你確定最近幾日有人會上山?”
頎長清秀的青年搖了搖頭,“不確定,但是我前些日夜觀星象,這幾日附近有潛龍經過。如今大雪封原,此處狼多為患,找不到吃的肯定會攻擊人,這人極有可能前往烏奎山。”
“那好,一旦有人上山,我們好生招待。若真是梟主之輩,我自當聽你所言,以山寨相奉。”
“大哥真是高見啊。”頎長青年欠了欠身,道,“如今暗流湧動,天下將亂,我等隻是奉出一個山寨,將來回報不知千倍萬倍!”
“好,說的好,天下將亂,我落草為匪,盼的就是天下亂局。”壯碩漢子哈哈大笑。
聲音激蕩,落雪尤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