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誰?為什麼抓我?”馬背上的司空若終於壯起膽子問道。
程前木恍若未聞,低著頭,手牽著馬韁。已經是冬天了,羊腸小道上,到處是枯敗的落葉。樹枝蕭條,對著天空張牙舞爪,突兀而又寂寞不堪。
就連清早的陽光也顯得清冷,將程前木的影子拉的老長,落寞而倔強。
程前木不習慣騎馬,又怕司空若耽誤了行程,所以路上買了匹瘦馬,對於馬,他懂得不多,也不需要懂,自然也就沒有什麼要求。隻要能馱人就行。
“你放了我,我可以給你很多錢。”司空若對於程前木一路上對她的無視很惱火,卻又不敢發作,她捉摸不透這個怪人。
“要不然,保你做官也成。”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大兗國相國的女兒。”利誘不成,她又開始威嚇,“皇帝哥哥也對我心儀的很,你若是不放我,就是與整個大兗國為敵。”
“那又怎樣?”程前木猛的抬頭。
隻是那麼陡然的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司空若心驚肉跳。
天啊,那眼神裏,有著怎樣滔天洶湧的火焰啊!司空若在一瞬之間就洞悉了眼前這個有著頎長身材,俊逸無比的男人的野心!
眼前的男子,長發飄飄,素衣如霜,腰杆挺得如同標槍一般。高挺的鼻梁顯得剛毅,眸子裏盡是灼人的火光,讓人忍不住沉淪,甚至產生一種心甘情願覆滅的感覺。
司空若一時無言以對。
程前木漏出似是而非的笑容。眼中的火光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水一樣的澄澈,原本還是一種令人灼傷的感覺,忽然就被平複的如沐慈悲。極為強烈的轉化叫司空若心中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力量,反而覺得極為舒暢。
“聽說你精通陣法?”程前木聲音縹緲,明明就在她麵前,卻恍若從遠方飄來。
“什麼?”司空若怔然。
對方抓她,難道就是因為她擅長陣法?
“我抓你,自然有我的道理。”程前木道,“你別想著逃走,你逃不掉的。”
司空若深知她自己斷沒有逃掉的道理,此刻隻希望自己父親能發現,帶人來救她。
“也沒有人能救的了你。”程前木好像知道她心裏的想法,淡然道,“就算是陳法華手下的‘六修羅‘一塊來。”
司空若的心在往下沉,“你認識’六修羅’?”
“我不認識,不過最近有交過手。”程前木眼中充滿了嘲弄。
六修羅,果然名不虛傳呢。
有生以來,這是唯一的一次失手,他計算的相當精妙,沒想到居然失手了。
他倚仗冠絕天下的輕功,調虎離山。想等到“六修羅”去追他時從容刺殺。哪怕就算他們不上當,隻是有片刻的猶豫,那也足夠了。而“六修羅”卻著實不是徒有虛名,識破了他的伎倆,沒有作任何停留,就折返回去了。
自己一計未成,隻好又生一計。他靜默的隱藏在暗夜裏,如同一頭凶猛的野獸,隨時等待著擇人而噬。他委身以黑暗,卻遠比這個暗夜還要凶險,神秘。
在朱清發出驚呼的時候,他知道機會來了,這片刻的失神,足以致命。他的判斷沒有任何錯誤,甚至整個行動都是堪稱完美。可是他還是失敗了。甚至如果那個錦衣,一旦匕首纏上他的劍,他立刻就會被絞殺成一灘血水!高手爭鬥,就在一瞬,一旦自己被近身圍住,想要全身而退隻怕不會那麼容易。所以一擊沒有,索性就抽身撤退。
多久沒有碰到過這樣的凶險了?
成就是成,敗就是敗。程前木是典型的非黑即白的個性。在他眼中,事情永遠沒有第三麵。無論他讓“六修羅”有多大的挫敗感,無論他叫陳法華對他產生多大的恐懼,也無論他給大兗國皇宮帶來多少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