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3)

同養生之學,以老氏為宗。老子著書曰《道德經》,同時有程本,乃老子之徒,孔子與之傾蓋而語者也。其書曰《子華子》,又有文子,又有關令尹喜,皆老子之弟子。文子之書,曰《通玄真經》,尹子之書,曰《關尹子》。其後有列子之書,曰《衝虛至德真經》,莊子之書,曰《南華真經》,皆祖老氏之說。其經名乃徽廟褒詔所稱。《老子注》甚多,漢有河上公,魏有王弼,唐有葉法善,宋有蘇子由、玉。近世無錫尤氏《老子音訓》謂古本王亦大為人,亦極有理。子華子之書《靈樞經》內有一段引用其說。

《文子》有默希子注,愚觀《文子》首章雲:“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與《老子》“道可道,非常道”之意,若合符節。

《關尹子》有陳抱一注,《列子》有張湛注,《莊子》有郭象注,成玄英注,近有林[C160]齋《老列莊三子口義》。《列子》引黃帝書曰:“穀神不死,是謂玄牝。”愚謂此語出黃帝書,《老子》所雲亦出黃帝書也。莊子之書本於《列子》,蓋發明《列子》之說者也。

《黃帝陰符經》、《黃帝素問》,邵康節以為戰國時書,托黃帝之名而為之也。愚謂《金碧龍虎經》、《黃庭經》恐是魏晉間文章,蓋托老氏之名而為之也。《陰符經》有李荃注,驪山老姥注,張果注,連高腳注,金陵唐淳、李雲峰注,儲華穀注,朱晦庵亦有注。晦庵曰:《陰符經》恐是唐李儉所為,是他著意做學他古文。何故?隻因他說起便行於世。向以語呂伯恭,亦以為然,一如麻衣《易》隻是戴氏做自解,文字亦可認。

《龍虎經》有王道注,黃桐注,太虛子注,朱晦庵曰:《龍虎經》乃隱括《參同契》而為之耳。蓋因《參同契》有古記題龍虎之說,遂撰此書。如“二用無爻位,周流行六虛”,此言九六二用,行於六畫而無定位。《龍虎經》乃雲“二用無爻位,張翼飛虛危”。怪,說向別處去。

《參同契》乃東漢魏伯陽之書。葛洪雲:“伯陽作《參同契》,假借《周易》爻、象以論作丹之意。而儒者不知神仙之事,反作陰陽注之,殊失其大旨。”然則晉以前,已有人注《參同契》矣,如虞翻注,陰長生注,惜皆不傳於世。至五代偽蜀真一子彭曉,作《通真義》,以五行解三相類為五相類,誤矣。三相類者,太易也,黃老也,爐火之事也,三者之陰陽造化,蓋相類也。參即三也,同即相也,契即類也,蓋自解參同契之義也。所謂“委時去害與鬼憐”,委鬼,魏字也。鄭煥改鬼為仙,謬矣。“百一之下,遨遊人間”。百一之下為白,人乃其旁之立人,合之則伯字也。“湯遭厄際,水旱隔並”。湯遭旱而無水,易字也,呃之厄際為阜,合之則陽字也。此自解“魏伯陽”三字也。彭真一注有蜀本,有袁本,有濟本,有虛一子鄭煥本,有汪剛刻置越州蓬萊閣下本。

《參同契》自彭真一注後,有張隨注,李抱素注,頗簡略。陳抱一注、儲華穀注多有發明。朱晦庵常托崆峒道士鄒沂之名為注。鄒即朱,鄒本《春秋》,邾子之國也,又作《考異》。

陶隱居《真誥》所述,多有仙女下降之詩,識者之所不取,蓋隱居自為之辭耳。朱晦庵曰:“《真誥》末後《道授篇》,皆是竊佛氏《四十二章經》之意為之而已。”

唐有吳真節《玄綱論》、司馬子微《坐忘論》、王昌遇《易玄子詩》、韓逍遙《內指通玄篇》。

司馬子微序《天隱子》雲:“要妙在乎與天地真氣冥契同運。”又雲:“覺氣來則運自己之氣,適與天地之氣偕作,此是至妙之術。”儻三百六十日內,運自己之氣,適合天地之氣,三兩次則自覺身體清和,異於常時,況久久留之?則神仙之道,不難至矣。

《化書》乃譚峭所作。峭字景升,攜其書來求齊丘序。齊丘殺景升,遂竊其書,自名之。

《入藥鏡》乃白鶴山崔帶範所作。呂洞賓詩雲:“因看崔公《入藥鏡》,令人心地轉分明。”夏雲峰、儲華穀、蕭了真皆有注。予觀其書雲:“天應星,地應潮”,不過謂上下往來爾。若泥其說,則鬥杓每月移一辰,月月不同;海潮每日兩至,日日相侶,二者安得俱應耶?又謂所謂“窮戊巳”,或謬為“窮戊癸”者,遂以癸為天癸。亦猶《悟真篇》“才見芽生須急采”,或以芽生為癸生。是皆學三峰之術者,妄亂改之以證其邪說雲耳。儲華穀戊癸化火之說,李玉溪坤癸之論,蓋欲反邪歸正,而強為之辭耳。

五代時有鍾離《寂道指玄》 三十九章,呂洞賓詩,施肩吾《靜中吟》、《三住銘》、《西山會真記》、《鍾呂傳道集》。

宋有陳希夷《指玄篇》八十一詩,劉海蟾《還金篇》亦十四詩,陳朝元《玉芝詩》,楊虛《純粹論》,劉希鶴《朗然子詩》,《寧玄子詩》,張鴻《還元篇》、《玉鼎悟解篇》,張平叔《悟真篇》,薛道《複命篇》,劉高尚《法語》,劉虛穀《還丹篇》,陳默《崇正篇》,李長元《混昆元篇》諸書,惟《悟真》、《複命》有注。

張君房集《道藏》之書,為《雲笈七{}》,多雜以符咒行,持因果報應之說。曾至遊子曾忄造,作《道樞》,舉諸仙丹詩歌訣,如“海蟾之還金,朝元之五芝”皆在焉。

劉向《列仙傳》,葛洪《神仙傳》,沈份《續仙傳》、曾至遊《集仙傳》、易如剛《仙傳拾遺》,陳葆光《三洞神仙錄》,他如《洞仙傳》、《神仙感遇傳》,其說雖雜,然古今諸仙之名皆載於編。

丹家詩詞歌訣,如元陽子《大道歌》,曾先生《靈源歌》,張虛靜《大道歌》,高象先《破迷歌》,吳真節《學仙歌》、《玉鼎破迷歌》、《囗處證道歌》,劉高尚《敲爻歌》,金華子注《洞微子詩》。又有托古人之名為之者,如陰君《還丹歌》、三茅君《大道歌》、葛仙翁《流珠歌》、許旌陽《醉思仙歌》、呂公《玄牝歌》,多有說得分曉處。劉虛穀《易傳》,不過借《易》以文其說耳,非知《易》者也。是故朱晦庵深詆之。

陳穀《神了然論》,詹天錫《大易內解》,王虛白《三教貫一論》,楊蓬數《三五歸一說》,其說雖繁,盡有可觀。

白玉蟾有《武夷集》、《上清集》、《玉隆集》、《海瓊集》、《金關玉鑰集》,又有《留子元問道集》,《彭鶴林問道篇》,皆門弟子所編。《群仙珠玉集》載張紫陽《金丹》四百字。石杏林《還源篇》,其文辭格調與玉蟾所作無異,蓋玉蟾托張石之名為之耳。陳泥丸《翠虛篇》亦是玉蟾所作,其首篇數首詩,皆元陽子詩,其後《紫庭經》、《羅浮吟》、《歸一論》與《武夷》等集,如出一手。

玉蟾《謝陳泥丸書》、《謝張紫陽書》,無非張皇其說,然所謂“青山暮雲,碧潭夜月,芭蕉春風之機,梧桐秋雨之秘”,以論升降浮沉,極盡形容之妙。彼所以宛轉為之假托者,蓋欲深取信於當時學者故爾。

玉蟾傳彭鶴林,彭傳蕭了真,蕭有《金丹大成集》發明玉蟾之說,所謂“七七元來四十八”,此是玄玄真口訣者。《還源篇》則曰:“老汞三斤白,真鉛一點紅。”《四百字》則曰:“老汞三斤白,真鉛一點黑。”蓋四十八即三斤,汞其一即真鉛也。一斤十六兩,即二八也,二八即金半斤,水半斤也,即《悟真篇》所謂“藥物一斤須二八,調停火候托陰陽”也。了真有一圖,以重坎居子,重離居午。坎一變為節居醜,再變為屯居寅;離一變為旅居未,再變為鼎居申,三變為未濟居酉,四變為蒙居戌。是為朝屯暮蒙。屯,下震上坎;蒙,下坎上艮。震,動也,艮,止也,應動靜在朝在暮之說。又有廖蟾輝作《三乘內篇》,沈白蟾作《金丹篇》,皆玉蟾之徒也。

許知微《先天正宗修真秘訣》用十二時之交處候,自序雲:“淳熙間,得漢州彭夢蘧所傳。”其後有蕭觀《複丹序》,《寶鑒內象丹旨》,與知微所傳同。

庵塗南子,不著姓氏,有《達源篇》。嘉熙己亥,壽春魏顯著其書《廬山素陽子》,陳關有《正道篇》。淳二年,漢東孟珙、廬陵劉元綱皆為作序。

永嘉周無所《金丹直指》,寶甲寅蜀人楊子政跋。

《梅時雜言》,文之以濂洛之說,盡有妙理。

張用常《真如至命篇》,慶元戊午,回陽子趙彥最刊板。

毗陵霍上穀《丹訣》有“一字玄機,參問七月”,無錫尤木石序其書。上穀之子巨川又作《金丹口訣直指》,極論天上有戊己之時,與人身戊己相符。蓋謂坎戊離己也,在天為日月相望之辰,在人身為呼吸相含育也。

吾鄉糜知府諱登,號隱齋,官至奉直大夫,有《洞陽子明真篇》,寶丁巳刊板於家。

雲間有蟾穀子王奎《貫靈篇》,華穀子儲泳解《陰符經》、《參同》、《藥鏡》、《悟真》四書,又作《會三集》,鬆江有刊板。

括蒼道士馮守經有《正道篇》,不曾刊板,與王頤庵俱受道於曹默庵。

宜春李簡易,號玉溪子,有《心印經》、《解悟真指要》、《羲皇作用》等書,又有《規十圖》,付長沙彭石,頗簡明,並刊於湖南,近者江西有翻刊本。又有《彭石蜜語》,並《跏趺大坐調元氣歌》及注解,極分曉。末句雲:“記此即便付丙丁”,乃下手真口訣也。當時彭得之,不忍焚,遂流落於江湖間,得此書者,雖不谘問可也。

大德戊戌,有道友自湘潭來,以趙古蟾《性命混沌書》示予。觀其注,雖雜以禪語,亦自明白。

大德庚子,夏壺隱示以《金丹又玄篇》,雲是梁九陽所作。觀其自序,雲得之王山賓。天台山賓王可道號“真常子”,與夏雲峰、陳了空、鬱蘆庵相倡和。山賓有《眾妙義集》,至元辛巳,文如心太傅攜此書示餘,係是寫本。

永嘉夏元鼎,號雲峰,注《陰符》、《藥鏡》、《悟真》三書,真西山為序。

瀘川鬱蘆庵刊《修真四書》於羊角洞天,其一韓逍遙,內有《通玄訣》;其二陳了空《複一篇》;其三王呆《徹舉》一篇;其四蔣丹《房得》一篇。鹹淳庚午,蜀人何逢吉序。

維揚陳字道,號抱一子,有《立命篇》,紹定庚寅,白玉蟾跋。又注《關尹子》、《參同契》,董矩堂丞相題跋於後。

三穀子丘山有《金丹百問序》雲:“乾道初,受道於金華老人。”

委羽子《指真篇》自序雲:紹定庚寅年作。不著姓氏。其徒有《澄真篇》,亦不著姓氏。

金真教主重陽《金真集》,馬丹陽《微語集》、《金玉集》,譚長真《水雲集》,劉長生《仙樂集》,丘長春《蟠溪集》、《鳴道集》,王玉陽《靈光集》,郝廣寧《太古集》,北方有刊本,總名《七真要訓》。燕山道路邇,多刊丹書。大德己亥,攜丁靈陽文集惠予,又以馬丹陽語錄求予序,遂為序其篇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