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打擊來自於一個外界的消息。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在我上戰場後過了幾個月,我完全混亂了。我隻聽到他們談論兵分三路的德軍其中的一支悄然逼近了勃艮第的首府,第戎不日就將淪陷。隨後又是無比混亂的一段日子,我在硝煙、血液和高燒中混沌地活著,直到聽說第戎被德軍占據了。佐助呢?佐助如我勸告的那樣逃跑了嗎?我模模糊糊地想,他不是還有事情要做嗎?他會讓自己安全無恙的吧?可是——我同時又痛苦地想,佐助他精心準備了很久,就是為了向毀滅自己家族的人複仇,現在就快要成功了,他會輕易地拋下一切逃跑嗎?他會甘心放棄已經獲得的暫時優勢,就此離開嗎?
我向上級申請,給第戎拍了電報。居然真的收到了他的回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佐助說他是安全的,讓我不用擔心他。
在第戎陷落以後。
收到發回的電報時我是怎樣複雜的心情,我已經不想再回憶了。我知道在淪陷區,很多地方的市政長官都站在路邊,向著騎高頭大馬的德國軍官脫帽。他們向敵方投降,以換取繼續統治當地的權力——雖然這權力不再是法國的民眾授予,而是德國人授予的了。第戎也是同樣的情景嗎?
——我的佐助,也會向德國人微笑嗎?
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我的心髒像被撕裂般地劇痛著,在我早已經麻木的胸腔裏。我不忍心責怪他。我無聲地哭泣著想,這是我們的錯,是因為我們沒能把德軍擋在境外。
作者有話要說:
☆、再見
我陸陸續續地得了幾枚勳章,差不多都是用命換來的。在戰場廝殺之時,我有一種奇異的補償心理——為佐助補償。如果他在第戎的市長官邸裏向德國佬微笑,如果他們在舞會上碰杯,杯子裏是勃艮第盛產的上等葡萄酒,如果……我就要為被迫妥協的他多殺一個敵人,再殺一個,再殺一個。
血液在身體裏翻滾沸騰,嗓子幹啞,思緒混亂,我已經分不清心裏排遣不去的憤怒到底是衝著誰了,是德國佬,是佐助,還是我自己。
盲目而痛苦的戰鬥持續了一個月,而後我在一場鏖戰裏受了重傷。戰爭的最後兩個月我都躺在醫院裏,聞著那裏消毒水和血腥氣混合的味道。
巴黎失陷的那天,每個我看到的護士和醫生眼睛都紅通通的,我說不出話來安慰他們,也哭不出來。我的身體短時間內不能再上戰場了,我作為一個戰鬥機器的價值已經被榨取幹淨。對現在的結果,我心裏湧上來的隻有深深的疲倦。
議和,停戰。
在巴黎陷落以後,戰爭迎來了這樣的落幕。前一秒還在浴血戰鬥的軍人們已經變得微不足道,現在是政客們的舞台了。
奇怪的是,那個本來敞開大門接收我的地方,我卻一點也不想回去了。在自己的國土上對敵人賠笑的內閣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