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暉傾灑,桑玥的眼眸燦如流波,幽若明淵:“誰說我要給冷貴妃下藥了?”
懷公公不明白桑玥的意思:“公主是想……”
桑玥淡淡一笑,似那瓊枝海棠,馥雅含韻:“我想說,既然朝陽宮的膳食是由禦膳房負責的,那麼玉溪宮的也是如此了。”
玉溪宮?那不是慶陽公主的寢殿嗎?
懷公公疑惑不解,又聽得桑玥幽幽冉冉,溫柔中似又藏了一分犀利的話語響起:“其實,冷家人的身子很奇怪的,冷瑤對蘇合香過敏,我對香芋過敏,慶陽公主麼……”桑玥似笑非笑地看了不遠處的鮮花兒一眼,“她吃不得蟹。”
懷公公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恭敬應下:“奴才定會做得滴水不漏,送入玉溪宮。”
桑玥隨手掐了朵黃色的小花兒,放在指尖繞了繞,“不,你要送入華清宮。”
送進皇上的寢宮?懷公公一愣,但他到底是個人精,隻在心裏愕然了一瞬,就會意了桑玥的打算,忙福了福身子:“是,奴才遵旨。”
桑玥沒有言明所有細節,她指了個方向給懷公公,至於怎麼把事情辦妥,就看懷公公的能力了。懷公公要是連這點兒覺悟都沒有,以後還怎麼成為她在宮裏最器重的人之一?更重要的是,冷香凝一心一意要回雲傲的身邊,以冷香凝的心智,若無聰穎之人陪伴左右,大抵沒幾日就要遭了其它妃嬪的陷害。
可以說,收服懷公公,主要還是為了保護冷香凝,隻有像懷公公這種在深宮紮了根的老妖,才能為冷香凝保駕護航。
桑玥抬眼,睥睨了一眼澄碧的藍天,那絢麗的色彩耀得她幾乎睜不開眼,果然是初冬豔陽好天色!她的目光逡巡一圈,最後落在和朝陽宮遙遙相望的寺廟高台之上,唇角一勾,她記得欽天監的人說,幾天後,有西風。
回了姚府,桑玥先去探望了銘嫣。銘嫣的身子比冷香凝可差多了,原本就沒幾年活頭,如今又大病一場,冷香凝的高熱已完全褪去,銘嫣卻仍是處於昏迷狀態。如果銘嫣一死,姚俊明盛怒之下,一定不會放過南宮家。
倒不是桑玥如何在乎銘嫣,而是她和冷貴妃的鬥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她決不允許在可以控製的範圍內出現任何的差池,因此,她很關注銘嫣的病情,從雲傲那兒弄來的寶貝也分了許多給銘嫣。當然,之所以這麼做,還有一個目的。
姚秩剛剛跟子歸習完武,滿頭大汗,來不及梳洗換衫就往銘嫣的院子裏衝,在門口,和從裏邊兒出來的桑玥碰了個正著。
姚秩笑著喚道:“二姐姐。”
桑玥對這個乖巧的姚秩實在太難以接受了,她淡淡地應了聲:“嗯,去看你娘吧,看完了來我院子,我有話對你說。”
姚秩咧唇一笑:“好。”
陽光明媚,寒風陰冷,大周的冬季,遲遲不飄雪。
冷香凝的高熱已退,身上的痘痘也好了大半,思焉已經能夠完全自理,然而,荀義朗卻是病倒了。
他那樣毫不避諱地照顧冷香凝,想不被傳染都不行。好在痘疹這種病,得過一次,終身免疫。他照樣每天陪著冷香凝去暖房玩耍,給她做好吃的,冷香凝壓根兒就不知道他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