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的臉色不甚好看,都半隻腳踏進黃土的人了,本不該跟兒女們操那麼多冤枉心,偏老爺子遲遲不公布冷家下任家主的繼承人選,她這懸著的一顆心啊,就怎麼也放不下來了。她曾不止一次地進宮,旁敲側擊地希望女兒用貴妃權勢壓壓老爺子,讓他立冷昭為家主,結果每次都被女兒巧言避過。現在,陸氏“重出江湖”,她就越發寢食難安了。
冷昭審視的目光自陸氏和桑玥的身上流轉而過,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桑玥將自己的身世和冷香凝尚在人世的消息告訴了陸氏,但很快,這種荒誕的猜測便被自己否定了,他一直派了人監視陸氏的舉動,桑玥不過是毛遂自薦地道明她是姚鳳蘭女兒的身份,再者,寬慰了幾句,那些話,斷斷藏匿不了任何信息。陸氏這麼做,應該隻是傷心了十七年,夠了,所以回歸了。
慕容拓對著冷秋葵和陸氏行了個見長輩的禮,真誠一笑,黑寶石般璀璨的眸子熠熠生輝:“在下慕容拓,得見冷家主和華陽夫人,實乃幸會,祝華陽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南越收服了北齊之後,又曆經兩年的勵精圖治,其國力和經濟大幅上升,隱隱有了和大周並駕齊驅之勢,南越皇帝欽封的曦王殿下,可是跟大周瑞王等同的存在,這一個身份顯赫的人,主動參加陸氏的宴會倒也罷了,居然還給二人行禮,這簡直讓冷秋葵和陸氏受寵若驚。
二人起身,給慕容拓回禮,慕容拓雙手托住,道:“我是小輩,冷家主和華陽夫人不必多禮,華陽夫人身子可好?”
陸氏望著眼前這名俊美得連她都心生歡喜的年輕人,和顏悅色地笑道:“多謝曦王殿下的關心,我一切安好。”她能感覺到,慕容拓的話盡管簡單,卻句句真心,不由地對這個殿下心生了幾分好感。
慕容拓的餘光一掃,從腰間的錦囊取出一快質地通透的白玉海棠玉佩,它工藝精良,栩栩如生,叫人真假難辨,仿佛能聞到絲絲淡雅的清韻:“聽聞華陽夫人很喜歡玉器,我閑來無事刻著好玩兒,也不知能否入華陽夫人的眼。”
陸氏的眸子裏浮現起不可思議的波光,親手雕刻的?
大廳內響起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陸氏再三謝過,小心翼翼地遞給身旁的丫鬟,讓她務必保管好。
誰料,那丫鬟不知是緊張的緣故還是粗心大意,手一滑,玉佩砸落在光潔如新的青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已然裂成碎片。
那丫鬟急忙跪地,拚命告饒:“老爺饒命,老夫人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冷秋葵給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點了她的穴道,拖了出去。冷秋葵正欲道歉,慕容拓揚眉一笑,全然不在意那丫鬟的失敬之舉:“那我改天再送一塊給華陽夫人好了。”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滿座高朋,除了桑玥、冷昭和裴浩然明白慕容拓這種謙遜的姿態出自什麼緣故,其他人莫不都認為冷家權勢滔天,連南越的殿下都對其禮讓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