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滕氏好不容易緩和的神色再次沉了下來:“你別瞎說!”
“婆母,我是個沒主意的,一遇事隻有往您這兒說,”韓玉狀似無比恐慌,滕氏被她這種依賴給弱弱地打動了,道:“你又遇到什麼事?”
韓玉咽下口水,深吸幾口氣,道:“我尋思著五姨娘快要生了,就打算帶人去給她將院子清理一番,這樣,她帶著孩子回來住得也會舒適些,誰料……”
她頓了頓,發現滕氏聽得聚精會神,又道:“誰料一個叫梅兒的丫鬟忽然從裏麵衝出來,差點將我撞到,我問她怎麼了,她說五姨娘的院子了鬧鬼,就在一個月前,下雷暴雨的晚上,她聽到了嬰兒的啼哭,還……還不止一個的!我瞧她那落魄狼狽的樣子,像一直被監禁,趁機溜出來的,原本打算帶過來給您看看,可惜她數日未進食,憑著一股子執念說完後便不省人事了。”
滕氏陷入沉思,韓玉打量著滕氏越發冷凝的眼神,往她的心頭狐疑的火苗上澆了點油:“我想梅兒肯定是中邪了,那天五姨娘雖然摔了一跤,但是李大夫診斷了之後說胎兒平安無事,李大夫在府裏行醫多年,頗受您的器重,想必是個衷心的,梅兒定是聽錯了。”
講到這裏,韓玉秀眉微蹙:“隻可惜他自打給五姨娘診治後就告老還鄉,不然我還想著讓他給玄羲看看呢。”
韓玉的話前後完全不搭邊兒,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滕氏從中聽出端倪了就好。
滕氏花白的眉毛微擰:“梅兒真的說不止一個?”
韓玉點點頭:“嗯,她說聽哭聲像是雙生胎。”
滕氏一張臉漸漸暗沉,梅兒聽得沒錯,靈慧大師說五姨娘懷的是龍鳳胎。梅兒是真的聽到了還是巧合呢?滕氏又想到了李大夫,他的確走得蹊蹺,她原本想挽留他幾年,奈何他去意已決。至於五姨娘去莊子裏這件事,也有些不太正常。
滕氏回想起當初並非沒有察覺到不妥,隻是被韓珍和桑柔的喪事攪得焦頭爛額,事後又聽說五姨娘腹中孕有龍鳳胎,頭腦一熱便準了桑楚沐讓五姨娘去莊子裏小住的請求。
如今細細想來,真是破綻百出啊!難道,五姨娘真的早就生了,去莊子隻是為了掩人耳目?
即便如此,韓玉告訴她這些究竟意欲所何?滕氏的老眸裏閃過一絲嚴肅,她抬手扶了扶發髻上的珠花,不鹹不淡地扯了句:“韓玉好像挺久沒回丞相府了吧。”
韓玉聞言,身子猛然一顫,後退一步跪在了地上,無比堅定道:“婆母,我父母早殤,我與弟弟韓影就是一對孤兒,定國公府才是我的家,丞相府十年的養育之恩固然重要,但與相公十七年的夫妻之情更是刻骨銘心。我膝下無兒無女,斷不會去同五姨娘爭什麼!我之所以這麼做,全是因為我心裏裝著定國公府,時刻記掛著您的安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