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口胡言亂語!”滕氏眸光淡漠地掃過。先是長明燈驟滅,再是死後被毀容,韓珍真的是虧心事做多了,所以遭到報應了?
桑玥心裏冷笑,這就是老夫人所能給予的信任,桑飛燕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將她苦心經營了大半年的良好形象敲得支離破碎,那麼,她便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將桑飛燕的偽善麵孔狠狠地撕裂!
桑飛燕的長睫暮地一顫,盈盈眸光似泛著淚花旋轉:“不是,祖母,你相信我啊,我親眼瞧見大伯母朝著我爬過來,她的眼神好可怕……”
桑玄夜剛毅的劍眉蹙了蹙,探尋的目光自桑玥淡漠冷情的臉上逡巡而過,腦海中靈光閃耀,忙搶過話柄,痛心疾首道:“眼神可怕,你就戳了我母親的眼珠子?然後還毀了她的容?四妹,你是不是中邪了?”
桑秋苦成一個淚人兒:“我聽說要是死後被毀容,就無法麵見閻羅王,下輩子,下輩子……投不了胎了……嗚嗚……”
這一句話,無疑是給桑飛燕的處境雪上加霜,她不明白向來膽小怯弱的桑秋究竟是肺腑之言還是信口開河?她隻能麵色堅定地反駁:“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桑楚沐對大夫人並無多少男女情愛,甚至連尊重也寥寥無幾,可大夫人做了那麼多惡事,他都沒休了她,不就是礙於一個麵子和一個丞相府嗎?如今,大夫人在收殮之前被毀容,簡直就像往他的臉上扇了一耳光!這讓他,無法忍受!
“飛燕,念及你是楚青唯一的骨血,你且從實招來,我……我網開一麵便是。但前提是,你不能撒謊!”
懷疑鋪天蓋地而來,壓得桑飛燕形神俱碎:“大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一醒來就成了這樣……”
“醒來?你不好好守夜,去偷懶睡覺了?”滕氏怒急攻心,一顆老心髒許久不曾跳動得如此激烈。她最是看重禮儀教養,守靈如這般重大的事情,桑飛燕竟然敢睡著?傳出去,別人會怎麼看待定國公府?
“我……”桑飛燕啞口無言,確切地說,她在努力回想昨晚的經曆,她究竟為何睡著了?
桑玥纖細的素手輕撣裙擺,清澈而冷然的目光落在韓玉蒼白的麵容上,道:“那嬸娘呢?嬸娘想必清楚事件的全部經過吧?”
“這……”要她怎麼說?說她其實根本沒有守夜,不僅睡了,還睡在了軟綿綿的床上?老夫人一怒之下,又該怎麼懲罰她?
桑玥卻是不給她尋思借口的機會,秀眉彎彎,仿佛十分詫異:“嬸娘,該不會……你也睡著了吧?”
韓玉的脊背一僵,如墜冰窖,那聲亦透著不難察覺的顫抖:“我……”
“怎麼了?”桑楚青被侍女推了進來,遠遠地看見桑飛燕和韓玉被罰跪,眾人像一副審視犯人的樣子,他便猜可能昨晚韓玉回房的事被知曉了,“是我讓韓玉去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