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過父親本就極少去五姨娘的院子,倒是不存在不方便伺候一說。”桑玥淡道。
大姨娘波光瀲灩的眸子眨了眨,這個十三歲的女孩兒貌似什麼都懂,卻又故意與她打烏龍。如此,她索性把話挑明:“二小姐,我希望你能在老爺麵前美言幾句,勸老爺多來我院子裏走動走動,畢竟這府裏的大小事宜我總要與老爺商議一番。”
求人都這般語氣生硬、措辭不恭,大姨娘還真當她是主母了?
桑玥頓覺好笑:“大姨娘把我當成什麼了?我不過是個孩子,哪裏能摻和眾位姨娘們的閨房之事?父親愛去哪兒是他的自由,我可管不著。”
大姨娘的麵色有些難看,語氣又淡了幾分:“二小姐,大夫人失勢了,可還有個虎視眈眈的九姨娘,這次雖說是大夫人下的毒,但畢竟經了五姨娘的手,難保九姨娘不懷恨在心。再說,五姨娘有了身孕,怕就更是她的眼中釘了。我分走老爺幾分寵愛,實際也是分走了九姨娘的幾分怨憤。”
桑玥嘲諷一笑:“你真的覺得大夫人失勢了?”
大姨娘美眸流轉,帶了一絲幸災樂禍:“她毒害老夫人、九姨娘和五姨娘的罪名已成立,如今連長樂軒都出不去,還能翻過身?”
“嗬,大姨娘,如果你選擇把矛頭對準九姨娘,而非大夫人,那麼你就等著從高處摔下來吧。”說著,桑玥睨了眼大姨娘,見她一臉茫然、外加幾分不屑,心生感慨:難怪生下長子、又是祖母的遠親,卻連個貴妾也沒當上。手段倒是有,可惜過於自負、目光短淺。
桑玥親自給大姨娘倒了杯茶,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如冷月般透著清輝的眸子噙著似譏似嘲的波光:“大姨娘,看在大哥的份上,我就掏心窩子跟你講幾句。這麼些年,大夫人明裏暗裏做了什麼,父親或許被蒙在鼓裏,但祖母肯定是心中有數的。她之所以容忍大夫人逼死一個又一個姨娘、殘害一個又一個胎兒,是因為她明白深宅大院的主母都這樣。她當初做國公夫人的時候,祖父的妾並不少,但膝下隻有三個孩子:父親、二叔和姑姑,且皆為她所出。這說明,她的手段比大夫人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言及此處,桑玥冷如寒冰的眸光掃過大姨娘的臉,令她頭皮一陣發麻。她鬼使神差地端起桑玥給她斟的茶,卻被燙得手一抖,茶杯摔落、砸了個粉碎,她尷尬一笑:“二小姐。”
“人吧,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冷靜,才不會冷茶、熱茶不分。大姨娘,你說對不對?”
大姨娘點點頭,心裏卻開始不安了起來。
桑玥繼續道:“大姨娘或許應該慶幸大哥是祖母最疼愛的孫子。祖母見慣了鬥姨娘、鬥庶子女的戲碼,隻要大夫人不對她和大哥動手,其它的她都睜隻眼、閉隻眼。還有,你以為祖母將職權交給你是因為什麼?器重你還是利用你?”
大姨娘無言以對,半響,支支吾吾道:“婢子是老夫人的遠親,做事定是衷心的,她應該是器重婢子。”
聽到大姨娘再次轉換自稱,桑玥明白自己的話已經對她造成了影響,她笑了笑:“你又錯了。你伺候祖母那麼多年,都沒弄清楚她真正想要什麼,難怪到如今還隻是姨娘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