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明白自己被慕容拓和桑玥聯手給耍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不僅羞憤,而且嫉妒,瘋狂的嫉妒!嫉妒桑玥這個庶出的賤蹄子居然舞得那麼好!懂得那麼多!還能得到慕容拓的幫助!仿佛她才是桑家嫡出的千金,而自己隻是個才疏學淺的陪襯!
為什麼?憑什麼?
這一晚,桑柔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柄,而桑玥卻一舞成名。街頭巷尾、茶樓酒館、深宅大院,無一不在談論這位將門庶女,她的劍舞也在民間受到廣泛的追捧。一時間,桑玥風頭大盛,隱隱有超過恬郡主之勢。又因二人同歲,不知不覺間便被人看成了比擬的對象。當然,這是後話了。
就在大夫人和桑柔以為這已是今晚最不能容忍的事時,驚天噩耗傳來:桑莞斃命於鬆林。
冷瑤帶著大夫人來到事發現場,大夫人隻看了一眼,便扶著樹幹嘔了起來。
一片血泊中,桑莞衣不蔽體,全身青紫,下體一片狼藉,幾根斷裂的肋骨戳出胸膛,口中還緊緊咬著半片舌頭。施暴者平躺一旁,下身赤裸,心髒部位插著桑莞的金釵……
“莞兒,莞兒。”大夫人忍住強烈的惡心和驚懼,解下氅衣披在了桑莞的身上,“太後娘娘,怎麼會這樣?臣妾的女兒,怎麼會……皇宮不是有禁衛軍嗎?”她待會兒要怎麼向老爺交代?桑莞畢竟是老爺的骨血!
“除夕夜發生這樣的變故,哀家體諒你喪女心痛,可以饒恕你的不敬之罪。”
冷瑤犀利如刀的眸光落在大夫人的臉上,令她打了個哆嗦。她怎麼可以一時心急就質問太後?她跪伏在地,擠出兩行熱淚,又聽冷瑤清冽的聲音響起,“你可認得這名男子?禁衛軍從他身上搜出了定國公府的令牌。”
大夫人這才開始打量他的樣貌,仔細辨認後,心中一震,這……這是府裏新來的小廝!出門前老車夫鬧肚子,柔兒便讓他頂了職。難道說……這件事與柔兒有關?
“回太後娘娘的話,此人是定國公府的車夫。”寒風拂過,發髻上的流蘇輕輕敲打著她的臉頰,一直涼到心底。
“哀家敬重桑將軍乃國之棟梁,所以定國公府的人在皇宮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哀家不予追究,也會守口如瓶。你將屍體秘密帶回去,選個適合的日子發喪吧。”冷瑤淡淡說完,轉身離開了鬆林。
大夫人好似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就那麼癱在了雪地裏。柔兒出了醜,莞兒丟了命,還是被自家車夫淩辱致死,她如何向老爺交代?三個女兒中唯獨桑玥幸運,博得滿堂彩、一舞成名。她忽然有了一種離奇的錯覺:原本,她希望桑玥和其他庶女兒一樣,成為柔兒和玄羲向上攀登的墊腳石,可現在她卻隱隱覺得,柔兒給桑玥做了墊腳石!今晚,就是鐵的證明!
月牙兒隱入雲層,燈火輝煌的宮廷上方,黑雲滾滾。
桑玥走出長歡殿,一陣極寒的風逼上身子,蓮珠趕緊將氅衣披在她的身上,哽咽道:“小姐,我們……還是坐林小姐的馬車回去嗎?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