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是不是也曾坐在這裏望著這棵樹發呆呢?他看到的與我見到有何不同?他在這裏等了幾十年,是否看著這棵樹從小樹苗長大,看著射進屋內的陽光逐漸被枝葉遮擋,溫暖逐漸被黑暗取代?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他也會躺在床上抱著枕頭感慨良多。

——那是他與佐助一同臥過的地方,他們互相依偎一同入睡。佐助最愛鑽他的被窩,而他則總愛抱著身體冰冷的佐助企圖把他捂暖。

他反複回憶記憶中佐助曾出現過的片段,一遍遍地問自己一些沒有答案的問題。

——佐助到底看到了什麼?為什麼從那以後他總是患得患失地粘著自己?為什麼總是不小心露出悲傷的神情?難道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要離開?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幾天、幾星期、亦或是幾月,鼬突然感到欣慰起來。

原來等待是這種滋味,因為不知還要等多久所以絕望著,但一想到可能會與那個人重逢又充滿了希望。被這兩種矛盾的情感拉扯著,時而仿若天堂,時而恍如地獄。

於是他告訴自己,離開對佐助來說才是真正的幸福,而他當初為了留下佐助而隱瞞自己的過去隻是最最自私的做法。因為他不願放開佐助,因為他想要彌補曾經的過錯,所以佐助不得不留在這世上繼續等待。現在的佐助至少不用再受這份煎熬了吧。

後來有一天,帶土和卡卡西一起出現了。

帶土告訴他,他們要去法國了。他說好,祝你們幸福。

帶土說,這棟房子他們買下了,算是送給他的禮物,問他想如何安排。他說你們幫我租出去吧,說不定佐助會回來,就像我當初那樣。

帶土說,那天的事希望能得到他的諒解,自己已經決定和卡卡西過另一種生活了。他說沒什麼可諒解的,現在這樣很好。

帶土最後又說,鼬,你也走吧,你已經死了。他低頭打量自己的手指,顏色白得有些透明。他笑笑,怪不得最近走路覺得身體輕快許多。

帶土說,是我那一刀,你流了太多的血,是我的錯。他想了一想,卻想不起流血的景象。他隻記得佐助流著淚伏在自己腿上,他摸著佐助的發,那麼柔那麼涼。

那要謝謝你了,他衝帶土笑笑,這下我就可以一直等下去了。

他發現他開始變得健忘。他先是記不起木葉與曉的糾葛,後來漸漸連宇智波一族的事情都回憶不起了。

他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忘記所有的一切,忘記自己是誰,為何留在這裏。

於是他找來一個本子,決定把最重要的必不能忘的東西寫下來,這樣便能時時提醒自己。

他寫:我是鼬,我在等佐助,他是我的弟弟。他黑發黑眸,善良單純,眼睛能看到一個人的過去與未來。再等到他之前我不能離開。

他考慮了一下,撕掉這一頁,又重新寫:我是鼬,我在等佐助,我的弟弟。在等到他之前不我能離開。

他擰著眉毛想了很久,又撕掉這頁,重新寫來:我是鼬,我在等我深愛的人。

這一頁沒有被他撕掉。

其實他的心思幼稚又卑微。他既擔心自己因為遺忘而錯過佐助,又擔心匆匆一麵之後自己就不得不離去。如果他想不起來等的人是誰,是否就能多換來些日子呢?

當初的佐助是否也是懷著這種心情忘記了他呢?

陌生的人們來了又走,他靜靜在一旁觀看他們的人生,悲劇喜劇或者鬧劇,每一出都與他那麼遙遠。

不知道是第幾個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