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看到他的憤怒與失望，也不想要匕首穿過他的身體。
“哥！哥……”
倒地時鼬聽到佐助的聲音，像受傷的幼獸，多麼惹人疼惜。
佐助衝到他身邊手忙腳亂地想要為他止血，他突然就被佐助的笨拙給逗笑了。佐助眼淚鼻涕掛了一臉的模樣和小時候一樣，絲毫都未變過，還是他最疼愛的樣子。
矛盾的情緒湧上心頭。想要讓佐助躲開，因為帶土還在身前，時時威脅著他們的安全。可是又貪心地想要看到佐助，想要觸摸他，想要聽他再喊一聲久違的“哥哥”。
上輩子他自私地把佐助撇下，讓那個幼小的孩子苦苦等了幾十年。可這輩子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做個自私的人，佐助的時間不多了，也許是他們最後的時間了。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佐助的頭發，冰涼柔軟的發絲滑過他的指尖，他卻感到陣陣暖意。
“佐助，你想起來了？”他問。
佐助點點頭，抱著他的腿大哭不止，斷斷續續地重複著喊他“哥！哥！”，喊得他一陣心酸。
“想起來了就應該高興才對。”他用當初哄因摔倒而哭泣的小佐助的語氣柔聲說，“你等了這麼久，終於不用再等下去了。一個人很辛苦吧？”
“我不要！”他的小佐助還是像當初一樣任性，“哥，我不要走！我不要！”
“那才是你該去的地方。你等到我了，你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再沒有什麼能綁住你了。”
“哥……”
“去吧。我也會好好地留在這裏，開心地做好我該做的事，過完我的人生。如果你快點兒走，說不定我們還可以遇見。”
“可是你的傷……”
“不過是腿上流點兒血而已，又不是心口受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你騙人！你騙人！”佐助撲到鼬的胸口，緊緊摟住鼬的脖子，“哥哥是個大騙子，你說你很快就會回來接我，我明明知道你是騙我的可我還是相信了。這次我才不會上當！我不走！我要守著你！”
鼬歎口氣，摟緊懷中的孩子。他膚色瑩白，發色如炭，渾身籠罩著幽幽的白光。
像是月光，孤獨又落寞，美好又無法觸及。
那光線越來越耀眼，讓黑暗無處遁形。
鼬聽到耳邊的聲音漸漸微弱，指尖的觸覺漸漸失落。
但他還保持著擁抱的姿勢，許久不肯鬆開。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9
這段時間鼬極度容易困倦。馬路的喧鬧變得格外刺耳，人群的熙攘讓他煩躁，於是他幹脆整日悶在家裏，有時一睡就是一整天，有時一發呆就是一下午。
卡卡西偶爾會來看他，順便帶上一兩瓶酒，但每次都是卡卡西自己喝光了所有的酒。
有時候卡卡西會和他一起發愣，有時候卡卡西會打掃一下衛生，更多時候卡卡西會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喝著酒自言自語，自問自答。
他會講起自己的事，帶土的事，還有他們的事。
但他從來不會和鼬聊天，他總是不敢正視鼬的眼睛。鼬想，他也許是對那天發生的事情感到愧疚吧。
“不必自責，”鼬對卡卡西說，“現在這樣也很好。”
可是卡卡西依舊回避著鼬。
以前總是不夠用的時間突然變得用不完，鼬一時不知該如何支配這曾經奢望的空閑。
他開始坐在床上看著窗外出神。窗外的大樹枝繁葉茂，把臥室的窗子擋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