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留香卻不急著落子,自顧自的嘬飲著茶水。然後放下茶杯,漫不經心的用手指在棋盤上的四個角依次點過:“吐蕃,南詔,安祿山,楊國忠。”
李泌點點頭:“吐蕃、南詔各倚據邊陲,安祿山身為節度使手握重兵,楊國忠貴為相國執掌神策,無一不是根深蒂固,難以輕易撼動。”
墨留香看著棋盤,無奈的搖搖頭:“雖然根深蒂固,大唐現在還是能懾服,並不算心腹之患。但是一旦這幾方勢力交彙……”墨留香驀地沉默了一下,手指敲擊著棋盤若有所思,然後看著李泌:“隻怕合九天之力也不能阻止大廈傾頹。”
李泌和墨留香對視一眼,依舊是淡泊出塵的神情:“既然了敵於先,自然謀動在後。幾方實力已有相交之象,那麼墨先生應該如何應對呢?”
墨留香默不作聲,緩緩從棋盒中拈出一枚黑棋,輕輕的點在中盤天元的位置。
“天元截斷,誌在四方。”李泌搖搖頭,輕聲歎息:“雖然豪氣雲天,但是困局之中隻能是一顆棄子。”
李泌言罷,在天元右上方點下一顆白棋:“何況現在天元獨子並無旁援,這麼一來反助四角圍困之勢。我粗算一下,先生若是固守邊角,籌劃得當勝負不過一兩目之數。但現在落子天元,隻怕要輸二十多目了。”
墨留香並不答話,隻是針鋒相對的用一枚黑棋抵擋住李泌圍殺天元的意圖。
兩人都是思忖了然,洞察敵我,隻見落子如飛,不多時中盤便已然填充將滿。李泌含笑看看局勢,從容落下一子之後看看墨留香:“先生,你要輸了。”
“嗯,現在看確實是這樣。”墨留香唇角微微揚起,突然從棋盤上拿掉李泌陣中的一枚白棋,換上一顆黑棋:“那麼,現在呢?”
李泌微微愕然,中盤那串聯四方的一團白色因為這一子的改變而顯得十分突兀。這一子改變生生截斷了四方的聯係,中盤的布局瞬間成為死局。黑棋一改四麵防守的劣勢,布控中原,一舉穩定勝局。
“墨先生……果然高明。”李泌不知所措的笑了笑,然後看看開始收拾棋盤的墨留香。
“你還是長大了,要是放在以前,多少會指責我耍賴吧。”墨留香搖頭笑了笑,看看李泌:“還是說正在腹誹我的投機取巧呢?”
李泌不好意思的一笑,默不作聲。
“從你學會棋道以來,我就再也沒有贏過你,你的聰穎和悟性不僅我望塵莫及。隻怕,連九天之中長於謀略的李複,也未必趕得上你。”墨留香起身整理了下衣袖,然後回頭看看李泌:“四秘‘棋’的位置,我可以放心的交給你了。”
李泌聞言神色平靜,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情,他猶豫一下,還是緩緩開口:“先生真的放心,方才的一句其實明明是我輸了。”
“四秘中的‘棋’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多智出塵淩駕於眾生之上。但是,這個世界往往不知都在規則之中,謀劃之中未嚐不能暗藏些奇詭的計劃。”墨留香的聲音不辨喜怒:“這個局,是我作為上一任‘棋’做的最後一件事,也是能教給你的最後的東西。”
墨留香沉默片刻,繼續說:“黑和白本就沒有定論,而之間的聯係就如同棋盤上的經緯,千頭萬緒總能聯係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