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活著啊。”薑聽雨呆呆的望著天,然後無奈的苦笑一下:“不過看起來很快就要死了……”
“死不死不是你說的算,是我說的算。”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在身旁響起,薑聽雨吃了一驚,費力的把脖子轉向一側。然後看見一口古樸大鼎泛著淡紫色的光華,隱隱飄出些許詭異的香味,從鼎足的縫隙中隱隱可見一隻銀鐲在光潔的腳腕處上下跳動。
“不過你要是一心求死,那我也沒法子。”女子從大鼎旁徐徐轉過來,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滑過一抹讓人窒息的驚豔。
絕美的麵容上頂著一盞精美的銀製作花冠,冠前插著六根高低不齊的銀翹翅,隱約可見上麵細致雕琢著蝴蝶探花的圖案。銀冠下沿抹著一圈銀花帶,從上麵緩緩垂下來一排小銀花墜。脖子上戴的銀項圈有好幾層,連環套著碎銀花和小銀環,一直懸到胸`前。衣襟上到處鑲嵌著銀絲勾出的花繡,針腳精巧的掛上細小的銀鈴,從風中傳來玲瓏剔透的悅耳聲音。
華美的衣服合身的裹在女子身上,纖細的身形在這風雪中愈發顯得單薄。但她卻赤足站立在積雪上巧笑嫣然。仿佛絲毫感覺不到刺骨寒冷。
這不和諧的色彩出現在蒼茫的純白世界裏,卻又勾勒出一種攝人心魄的自然之美,渾然天成,全無造作。
“你是誰?”薑聽雨從適才的失神中清醒過來,將頭轉開仰望著蒼茫的天空。
“你猜呢?”那女子從鼎中取出了什麼,然後湊到年輕道士的麵前:“張嘴。”
薑聽雨定睛一看,女子手裏正捏著一隻奇怪的肉蟲。晶瑩剔透幾乎可見身體裏的交錯經絡,身形像是一隻身上長滿柔軟觸角的大白蠶,那東西在女子手裏張牙舞爪的扭動著,讓人忍不住在恐懼中帶有幾分惡心。
“你要幹嘛!”薑聽雨驚恐的聲音有些發顫。
“救你的命啊。”女子淡然的回答,仿佛這是家喻戶曉的事情一般。她微微笑著,柔聲說:“乖,張嘴。”
薑聽雨盡力把頭往後仰,隻是僵硬的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製,隻能緊緊的閉著嘴看著那個怪東西在麵前亂晃。
女子皺著眉看了看薑聽雨,無奈的搖搖頭:“小孩子就是不懂事,一點也不聽話。”
薑聽雨看著女子把那怪東西拿的離自己遠了些,心頭稍安。突然一陣讓人窒息的劇痛從胸口傳來,忍不住大喊出來:“啊……”
趁著少年道士張嘴痛呼的一瞬,女子電光火石般把手中東西塞進他的嘴裏。然後滿意的拍拍手,把壓在薑聽雨胸口上的膝蓋輕輕挪開。
薑聽雨隻覺那團活物順著喉嚨自己爬進胃裏,身體又動彈不得,一時間將那女子恨的十足。急怒交加之時,突然覺得體內那活物似是融化了般散入經脈,使得四肢五骸為之一暢。然後一股巨大的倦意直衝靈台,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女子用手探了探少年的脈搏,苦笑一下:“用力過大,肋骨差點斷掉了麼。不過內傷倒是穩定住了,玄水蠱配合著仙王蠱鼎果然是治愈內傷的奇藥,隻是這些外傷太煩人了。”
女子手指點了點薑聽雨的腰間,上麵隱隱滲出些殷紅的血液。女子皺皺眉頭,將少年的道袍撩起一截,赫然顯露出一個駭人的血洞。傷口處透著些許細微的晶瑩,仔細看去,竟然是細細密密蠶絲裹在上麵。大概是剛才動作大了些,使得壓迫住的血液從絲網的縫隙中緩緩滲透出來。
“嘖嘖嘖,拚著被一槍貫穿也要換取一次攻擊的機會麼,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道惜命……就算你贏了又如何,不是一樣會死?”女子的指間紫氣縈繞,緩緩敷在可怕的傷口上,為少年的皮膚蒙上一層淡淡的琉璃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