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坐到我的位子上,點開了文檔。都是我辭職前整理出的文稿。
“總不可能一直無所事事。把電腦收了吧,上菜了。”我接過了陳媽手裏的碟子。清蒸文昌魚。“啊,對了,這次你沒有說話!”本來我是想記錄下他畫外的話。
“不知道怎麼說。做.愛這回事是最抽象又最具體的藝術,我以為我可以表達,但不是通過語言。如果你看得懂我的畫,我就成功了。”衛來嘴裏都是飯,難得口齒清晰。
我尷尬的別過了臉,幸虧陳媽照顧我的感受。“我看不懂。”
“你還沒有看啊——”
“我看了一下午,都不知道你在畫什麼。”我始終跟藝術無緣。
“你看了一下午?”
“你畫得太專心了。”我不敢打擾他的專心。
“難得這麼專心。還以為畫《三也》那會兒的勁兒都消失殆盡了。原來隻要你在,我就沒法停止。”衛來對我笑。無塵無埃的笑容,抬舉我的平淡。“池旻攸,你得在我身邊。”
“盡我所能。”我不會講情話,不承諾。
衛來盡得心意,倒不抱怨。一桌子的菜,都掃進了他的肚裏。我找陳媽要了個袋子,上樓把昨天的衣服都撿進進去。“你要回去?”衛來靠在門邊,眉間小哀怨。
“想回去。”我扯了下`身上的線衫。“你的衣服借我。”
“我送你。”衛來抿唇,妥協得勉強。
坐在車裏,衛來問我回哪兒。我被問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我以為你知道我回哪兒。”
“你跟柏康昱不能總是這樣。”衛來開出小區,向左拐。他已經有了目的地,提問成了多餘之事。
“你也想當說客?”我不禁訕笑。
“不曉得我夠不夠資格。”衛來正經理會我的調侃。
“你絕對有資格。”我撐著下巴,偏過了頭。他是有資格的,我這樣說服自己。
“謝謝。”衛來玩笑,比玩笑鄭重。
車停在了大排檔的對麵。“在這兒放下我就行了。”我解開安全帶,折身拿過放在後座的袋子。
衛來煩躁的抓了幾下頭發,拉過了我:“我討厭當說客,也見不得穀司這麼小心翼翼的。柏康昱在折磨他,我不喜歡這樣的現實——”
“我很高興你對我誠實,但我不是柏康昱的解藥。柏康昱於穀司,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如同我們。即便我回來,也隻會解決我跟柏康昱之間的問題。”
“至少解決掉你跟她的問題,我更不喜歡你心裏有其他的人。”衛來孩子氣,連親吻都孩子氣。
“好。”我被吻得窒息。幸好隻是一吻。
衛來離開後,我在街邊呆了一陣,撥通了柏康昱的手機。她訥訥的:“旻攸。”
“要吃宵夜嗎?我正好在大排檔這兒。”
“一份餃子和麻辣豬血。”
“嗯,等我。”我掛了手機,按柏康昱要的點單。老板應著,跟我拉起家常。他說最近光見著我老婆來買吃的,問我們倆是不是吵架了,又勸我床頭打架床尾和。“就指著這頓外賣哄好她。”我順勢而為,認真扮演討好的丈夫。也許過於認真,老板忽悠我另買了一份蓮藕排骨湯,為和好加碼。
電梯開的那一刻,我看到柏康昱站在A座門前。她微笑,複又緊繃,似乎在苦惱表情的付諸。“樓道裏挺冷的。”我說著,把外賣交給了她,進A座。
博康把外賣一盒盒的擺開,小聲道:“怎麼都隻有一份?蓮藕排骨湯——”
“我跟衛來吃過才回來的。這份湯是老板的主意。”我拉近了電暖氣。
“老板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