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她。母親也是這麼躺著的,母親死了——“旻攸?”穀司輕推了我的手臂。“你不舒服嗎?”
“沒有。”我很慌張。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好——”
“我出去抽根煙。”我逃出了病房,逃出醫院,不知道該去哪兒。得有誰接納我,得有誰接納我才行!我伸出了手,不知道要幹什麼,一輛出租車停在我麵前,問我去哪兒,我報了外婆的住址,可是,已經沒有外婆了。
阿姨把花房打理得很好,我縮在沙發裏抽煙,《Growing Old》還在原來的位置上,那條痕不會消失了,時光並不凝滯。煙抽光了,睡著陽光裏,等待月光,日出,日落,我的頭腦放空到記不清時間。
“啊啦!嚇死我了!”阿姨拿著掃帚,一副防衛又放鬆的滑稽樣。“池先生啊!我還以為家裏進小偷了!”
我撐起身體,虛弱,生理性的虛弱讓我體認生命。“您來了。”我揉了揉臉,振作,站不起來,索性就這麼靠在沙發裏。
阿姨緩過了勁兒,對我噓寒問暖:“——池先生吃早飯了沒?沒吃的話,我去買點兒菜,今兒碰著了也讓您嚐嚐我的手藝,阿婆可愛吃我做的紅燒桂魚了!”
“能幫我買包煙嗎?”我掏出錢包,把菜錢連煙錢一塊兒給了阿姨。
阿姨推脫了一陣,推脫不過也就接了。“那您等著我!”
等著,我伸開手腳,手機已經關了,我割除了與外界的聯係,尚論不及寡淡。花房裏的顏色屬於初秋,我還未染得分毫,沒有人念叨我了,這些花草比人熱鬧。
阿姨回來又是另一番樣子。她沒一刻閑著,做家務修剪植物淘米洗菜,跟我講街坊間的瑣事,不指望我反應,自得其樂,也不抱怨我的煙癮,一到飯點兒,就端出四菜一湯:“您試試,合口味嗎?”
不用試,一定合口味,都是用了心做的菜。“好吃。”我瞧著一桌子菜,心就滿了。“您也一塊兒吃——”
“不了,老頭兒還在家裏等我呢!您今兒住這兒嗎?您要住這兒,我去把您那間屋子收拾一下,天涼了,給您換床厚點兒的被。”
“麻煩您了。”我哪兒都不想去,哪兒都去不了。
阿姨說幹就幹,還給我另做了晚飯隔冰箱裏:“那我就走了,您休息吧,我明天再來!您想吃什麼就跟我說,我明兒好買菜——”
“就不麻煩您了——”
“哪兒話啊!您還給我工資呢!平時我光拿錢就沒照顧過您——”
“您把花房照顧得挺好的——”
“那是我的愛好!我不給您錢就該偷著樂了!哪有那麼一好地兒讓我伺弄這些!也就您這麼大方的!”阿姨說著,摸出手機。“這麼著吧,我把我手機號給您,您要想吃什麼想要什麼隻管跟我說,隔天我就給您帶過來!”
我悶了,抓著頭發不好意~
“回家了。”柏康昱默過一刻,輕道:“對不起。我沒想自殺的,隻是想睡覺,你會相信我的吧?我知道我嚇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