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句話並不是保證。”
柏康昱一怔,苦笑:“我保證不了。”
所以我不跟她喝酒,而她輕信了我的方法,路過超市,買了一袋子酒精,從一度到六十八度,應有盡有。“真的不考慮看病?”我說著,打開了B座的門。
“想讓我承認自己有病嗎?好啊,我有病,不需要醫生來指手畫腳!我就是有病!晚安!”柏康昱徹底被激怒了,甩上了A座的門。
每個人都有病,如何拯救。從那天起,柏康昱不再理我,不說話不見麵,連電話都不接。我隻能通過責編打聽她的情況,盡管她就住在我的隔壁。
“喲!”衛來推門而進,驚動了客人,風鈴聲襯了他的腳步。
多久沒見了?我還以為可以永遠不見。他隻是我手機通訊錄裏的一個號碼該多好,我至少不會為數字煩惱。“喝什麼?咖啡還是茶?”
“開始供應咖啡了?”衛來調侃著坐到吧台邊。
“速溶咖啡,雀巢或者麥斯威爾。”
“呃,還是茶好了。給我一杯薄荷蜜茶。”
一杯薄荷蜜茶。我跟衛來隔一張吧台,關係比距離還要難以說明。他問我周末有空沒有。“我不去小酒館。”酒精讓我產生負罪感。是我讓柏康昱用酒戒藥的。
“不是看演出,是別的事。周六下午來生一畫廊。”衛來遞給我一張名片。
“畫廊?”
“我說過的,你成為了我的靈感。”
“什麼意思?”
“你來就知道了。”衛來付了一張粉紅鈔票,不要找零。
“我不收小費——”
“客人的好意不可以隨便拒絕。”衛來擺了擺手,朝斜對麵的露天停車場走去。
關店回家,照例去大排檔買宵夜,留一份放A座門邊,柏康昱不理我,理會好意。周六,我按衛來留的名片找到了生一畫廊,陳越站在畫廊大門前。“衛來怕你找不到讓我在這兒等你。”
“麻煩你了。”我不止一次麻煩陳越。
“哪兒的話!走,咱們進去聊!這次衛來真的爆發了!新係列絕對能讓他跨入大師行列!”陳越眉飛色舞,引我進展廳。
迂回的長廊,我穿梭在色彩與線條間,輕易認出了衛來的畫。新係列,水墨寫意的筆觸,大幅留白,我被勾勒在畫布上。在加拿大醉酒臨時起意的裸.體寫生,葬禮上穿的黑西裝和蜷縮在酒店窗台邊的背影,衛來虛化了背景和我的麵孔,第一次本能的體認到藝術涵義,本能到想殺人。“衛來在哪兒?”
“在經理辦公室——”
“辦公室在哪兒?”
“走廊盡頭——”
我向盡頭跑去,管不了眼光,衛來,我想找到他,殺死他!他朝我笑,真英俊,我的拳頭被問候快。尋常的尖叫和勸阻,周圍都是手腳,我施展不開,衛來摸著嘴角,皺眉,再微笑。我隻想捏碎他的笑容:“你這個混蛋!”
衛來推開了護住他的保安。“池旻攸,你揍人還挺疼的。”
“把畫燒掉!”我受不了這樣的精神暴露,他看穿了我,我知道的,可我以為他會保留我的自尊。
“這不由你決定。”
啊,決定,沒有什麼事是能由我決定的,所以才自取其辱。衛來說他不一樣,真的不一樣,連羞辱的方式都不一樣。我靜下心來,往外走,所有的人都隻剩一張嘴,我卻聽不見他們說什麼。父親說“不能死”,為什麼不能死?我應該跟母親一塊兒死掉的。我死掉就好了,不會軟弱——
“旻攸?旻攸!你沒事吧?”陳越拉住了我。
我囉嗦著,摸出了口袋裏的煙。“這就是衛來的新係列?”我不想笑的,忍不住笑。痛苦隨嘴角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