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是現在。”
“對啊!不追他了。我跟他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太遠。”柏康昱拉長了手臂。遠。“再也追不上彼此了。”
“很好。”我蜷縮在柏康昱的沙發裏,困了。
“在這兒睡嗎?”柏康昱問著,給了我一床毛巾被。“嘿,對了!還有件事差點兒忘了問你,我的安眠藥是你扔的?”
“衛來。”
“他?”
“他以為那玩意兒是我的——”
“那玩意兒的確有一半兒是你的。”柏康昱物理性的定義了我,以及她自己。“幸虧我從垃圾桶裏翻出來了,可真夠浪費!還有好幾十顆呢!得省點兒吃,否則我真的得去看病了。”
“不如看病。”我自私道,昏沉,開始做夢。夢裏的房間逼仄,我坐在牆角玩鐵皮車,母親說“不行了,我們得死在一起”,她給我吃了很多白色的糖丸,滿嘴的糖丸嚼不過來,泛苦。父親哆嗦著靠在門口,使勁兒扣自己的喉嚨。他顫唞著走到我身邊,一身狼狽。我看不清他了,隻覺得顛簸,他說不能死,他不想死,不願意跟母親和我一塊兒死,不願意讓我死——
我點了根煙,清醒。三伏天的清晨被冷氣阻擋在室外。柏康昱從臥室走了出來:“醒得真早。”
“你也一樣。”我按滅了煙,拎起行李回B座。
“因為藥越來越不管用了。”柏康昱被熱氣嚇得退回玄關。“那個,你待會兒要跟我一起去店裏嗎?”
“好。”
暑假不影響這條街,戀愛才是學生的必修課。“你能相信嗎?生意居然比開學的時候還好!”柏康昱由衷感歎美好的大學生活,盡管她根本沒上過大學。
隔壁花店的小姑娘趁了熱鬧跑過來:“池老板好呀!柏老板說你出去玩啦!是跟男朋友一起嗎?”小姑娘喜歡衛來,跟喜歡明星一樣的喜歡。
我哽了,隻得幹笑。柏康昱不高興,打發走了姑娘。“雖然我很崇拜衛來,但我完全不能接受你跟他在一起!”
“可惜你對我的生活沒有發言權。”我係上圍裙,準備開店。
柏康昱跳到我的背上,成為了撒嬌的貓,惡質:“啊啊,我沒有發言權,可是你重視我的感受不是嗎!如果你和衛來在一起,我會難過的。非常難過。”
“我現在沒有跟他在一起。”我重視柏康昱的感受,勝過任何人。
“不代表以後不會。”
“以後的事情很難講。”我不擅長說謊。衛來跟我都有共識,他在我心裏是有份量的。
“旻攸。”老少女可憐兮兮。“衛來的風流韻事一大筐,你會受傷的。”
柏康昱說的理由很通俗,我也隻是個俗人。“放心,我不是屢教不改的人。”閆岑忻成為了我人生裏的標記,比刺青深刻。
因為交了稿,漫畫也完結了,柏康昱可以休息一陣子,她每天都跟我開店,當合格的侍應生。衛來沒有找我,偶爾打個電話,半夜或者清晨,感性的呼吸聲居多,沉默令彼此都輕鬆,似乎成為了默契。“你要先回家嗎?”我敲了敲櫃台。柏康昱抬起頭,搖頭。“你臉色不好。”我開始擔心柏康昱。她不會在我麵前逞強。
“藥沒了,責編不幫我拿,非讓我看病不可。”柏康昱的笑容蒼白。“你也沒找我拿藥,可以睡著了?”
“睡不著就不睡,偶爾喝兩杯。”我的失眠症時好時壞。
“怎麼不找我喝酒?”
“我怕你哭。”怕的東西太多,最怕自己暴露在人前,就算是柏康昱也不行。
“我不是每次都會耍酒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