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1 / 2)

就不能辱沒了蘇氏列祖列宗賦予她的姓氏。雖然沒有人教過她光宗耀祖這個詞,但那些往昔的記憶越來越清晰的時候,她已經控製不住地要去繼承父王當年的遺誌。

完成了今日的狩獵,阿月把木弓斜挎在肩上,貓下腰,學著從前狼女的樣子和頭狼告別。她隻取了一隻野兔,晚上打算和餘蘭共進晚餐,餘蘭喜歡野兔的味道,其他的都留給了狼群,算是她告別前的感恩。直到她走的時候仍是一步三回頭,頭狼的眼裏隻有堅定和支持的目光,它知道它和它的狼群養大的孩子要去外麵闖出一番天地了,這一別不知何年才能再見。

直到看不見狼群,阿月才站起身,加快步子離開了“狼之森”。背後有狼群的注目,身前有即將到來的驚濤駭浪,不過她不怕,狼從未教過她膽怯。

這一夜很長,長到阿月和餘蘭躺在豆腐鋪後麵的小屋裏都睡不著。兩人也沒有話可說,隻是沉默地躺在各自的床上,望著黑夜裏的屋頂,沉默……

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甚至沒有阿月和敖夕在一起的日子長,但她們曾經共過患難,曆過生死。即使無言,在彼此心裏也是最深的羈絆。

天亮時,阿月起身穿衣服,餘蘭沒有象往常一樣大清早起來擺攤。而是默默地給她打理著衣服上的每個褶皺,替她梳這些日子以來已經純熟的發髻。

直到有人來敲門:“小娘子,你今天不賣豆腐啊?我家今日可是想吃你磨的豆腐啊,顧著和你家相公親熱,生意都不做了嗎?”

餘蘭拉開門,低聲應了句:“今日我不擺檔,我要去送阿月哥哥。她要去打仗,要上戰場,保家衛國!”

門外的人肅然起敬,這個亂世,華國邊境已遭受太多的兵亂之苦,可真正願意義無反顧投身軍旅的人卻很少。家裏有太平的小日子過,誰都不願意豁出命去。保家衛國隻是大人教育小孩兒的口中之辭,又有誰真的樂意將生死置之度外?那人沒再調侃,隻是默默轉身,走到清晨還沒有多少人煙的大街上扯著喉嚨叫道:“豆腐坊小娘子家的相公要去從軍了,大家都來送送吧!”

一語畢,街上忙著開檔的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計,緩緩地聚到了一起,老人、小孩、年輕的女子、壯年的男子都走了過來。那個成日隻知道貓在小娘子身後的“小男人”原來胸懷大誌啊!阿月走出豆腐坊時,見到那麼多的人圍在她和餘蘭的家門前,隻是微微愣了一下。

一人走上前說道:“小兄弟,你就安心去吧!我們會替你照顧好你家小娘子的。”

阿月點了下頭:“謝了。”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餘蘭了,聽到有人說會替她照顧餘蘭,她的心更安寧了。

阿月拿著她那把木弓,踏上了去軍營的路,回首時,鎮上的父老鄉親都向她含淚揮著手。餘蘭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眼裏蓄滿了眼淚,卻如同阿月一樣沒有落下。阿月說過,不要用眼淚送她,她怕……

阿月走了,離開了這個她尚算熟悉的小鎮,開始她人生新的旅程,這一路隻能前行,不能回溯。

幾個月來,阿月已經打聽到最近的軍營所在,憑著她狼的直覺一路朝那個她向往了幾個月的地方前行。走了半個多月,身上臨出門時餘蘭給她準備的幹糧已經耗盡。身邊沒了餘蘭,就在她以為自己又要吃生肉時,終於都看見了那個她找了半個多月的軍營。

阿月歡天喜地地朝軍營奔去,剛到門口就被兩個拿著兵戟的士兵“當”的一聲攔下,其中一人問道:“你是幹嘛的?知道此處是華國的駐軍營地嗎?擅闖者死!”

阿月抓了抓有點淩亂的頭發應道:“我是來從軍的。”

之前問話的士兵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說道:“你有人引薦嗎?”

阿月皺著眉,從軍需要人引薦嗎?從前敖夕不是說走就走了嗎?難道他有人引薦?她唯有搖了下頭,士兵歎了口氣:“沒人引薦可不能入內的,你知道這是誰的軍營嗎?豈是無名小卒可以隨便入內的?”

這些日子阿蘭是教了她不少關於人的事情,可沒教她怎麼從軍啊?她哪裏知道餘蘭隻是個女子,對這些事情是一點都不了解的,又如何教她?阿月急了:“我很厲害的!”

兩士兵哈哈大笑起來:“小兄弟,你怎麼個厲害法啊?這軍營裏的人可都很厲害的。”

阿月想了想,從身上取下木弓,迅速搭弓上箭,望著軍營前懸掛著的一個燈籠說道:“看我把它射下來。”

兩士兵臉上立馬變色,這丫的居然在軍營前隨意地引弓?可是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隻聽“嗖”的一聲,門前那可憐的守夜燈籠就已經掉在了地上,箭法精準得沒有絲毫偏差。

士兵怒了:“大膽,你居然隨意放箭?”簡直就是不折不扣的刁民哪!

阿月笑道:“不是要證明我很厲害嗎?這樣我就可以進去了吧?”

兩士兵氣鼓鼓地朝她走了過來,這刁民一定要拿下。阿月見他們神色不對,戒備起來,兩人正伸手過來拿她,她卻一下竄到了兩人的身後,拍了拍他們的後背:“我在這兒呢!抓不住我是不是就算我贏了?”

兩士兵火氣更大了,她居然敢戲耍軍爺,雖然他們隻是小兵,但好歹也是受過正規訓練的兵卒,屬於朝廷的正規編製軍啊!正要再次發難,卻聽見前方傳來馬蹄聲,一人引馬上前,沉聲怒問:“你們不好好守著軍營,在這裏胡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