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女史見清河公主神情變幻莫測,還要再勸,清河公主突然低聲道:“命鳳衛去打聽一番。”
閔女史含淚點頭,自去吩咐。
清河公主把信與信封都收了起來。
此時,她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她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到了晚上,諸葛戾照例又來了,清河公主並沒有不見他,反而越發的溫柔小意,那諸葛戾倒是受寵若驚,摟著清河公主說了許多體己話。
“……雖有幾個狗東西不識抬舉,我定是要讓果兒當太子的!你放心……”
清河公主歎了一口氣,道:“若是不成,便罷,我隻願孩子平平安安的長大就好。”
諸葛戾嬉皮笑臉:“咱們的孩兒,自然洪福齊天!”
“但願如此。”
夫妻二人敘話了一番,照常睡下了。
諸葛戾今日忙了一天,竟是難得的安分,摟著清河公主,鼾聲如雷。
清河公主抬眼看著他,還是那副大老粗的模樣,可誰又知道,他有怎樣的心腸呢?
她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明日,鳳衛就有消息了。
第二日,諸葛戾便去上朝,那廂,清河公主坐在書房裏,一語不發,身旁站著閔女史,麵前跪著一個容貌尋常的女子,宮女的模樣,一雙眼卻暗藏精光。
這是個高手。
她的聲音十分淡定,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隻將打聽到的事情娓娓道來:“……在坊間尋得陳莫隱姬妾三人,皆言諸葛戾入京前,已殺入顯聖宮,將陳莫隱軟禁……”
清河公主的聲音此刻呆板如木:“可知後續?”
“有一人曾服侍過軟禁的陳莫隱,聽聞諸葛戾似乎是用姬妾腹中孩兒要挾陳莫隱聽命。”
“孩兒可出生?”
“懷孕姬妾一人,因恐懼牽連,自行服了虎狼之藥,又聽諸葛戾之命,以布包放在腹部,哄騙陳莫隱。”
這就是陳莫隱行刺的真正緣由,他臨死前叫的是“孩子”的“孩”,但當時楚嵐不知前因後果,聽成了“還有”的“還”。
許久,清河公主低聲道:“知道了。”
鳳衛拱了拱手,起身告退。
閔女史待鳳衛走了,跪地叩首:“請公主早做決斷。”
清河公主長歎一聲,此時,她連眼淚都沒有了,她低聲道:“拿三思匣來罷。”
閔女史一驚,看向清河公主,道:“殿下不可衝動行事!”
清河公主苦笑:“什麼衝動?我早就想好了。”
當日,諸葛果病倒,說不得話,也動彈不得,隻能灌稀粥,。
諸葛戾招來宮內宮外各路神醫,毫無作用,他抱著兒子落起淚來。
這孩子生的虎頭虎腦,諸葛戾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清河公主也哭的不行,兩人坐在諸葛果的床前,垂淚到深夜,清河公主突然跪了下來,諸葛戾忙扶她起身:“你這是作甚?”
清河公主含淚道:“表哥是淩虛閣弟子,一手醫術出神入化,我想送孩子去五雲郡,請表哥救命!”
這便是說應雪泥了。
諸葛戾這幾年與應雪泥明爭暗鬥,各有勝負,竟是宿敵了,心裏便不大願意求他,道:“我再命人找些好大夫來……”
清河公主大哭:“我兒命在旦夕!你若是不同意,我便抱著孩子一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