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莫隱皺眉道:“他是本天師鞍前馬後的跟班隨從,算什麼兄弟?哪裏配入貴姓呢?”
這話說的直白又不給麵子,皇帝也愣了,旋即當做沒聽到,又寒暄了一陣,攜著清河公主,折返回城。
楚嵐此時跟在皇後身旁,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諸葛戾,諸葛戾此刻低眉順眼的跟在陳莫隱身後,她目光沉了沉。
眾人進了城,清河公主被皇後領著住進了宸宮,她的屋子被瑜仙長公主占了,便住在另一側的廂房裏,恰好在楚嵐料理折子的書房隔壁。
一番安頓,便到了黃昏時分。
姑嫂二人此時得了空閑,坐下說話,清河公主有心打聽諸葛戾住哪兒,又問不出口,皇後見她神情,心裏咯噔一下,麵上還是帶著笑:“妹妹如今可有消息?”
這便是問子嗣了。
清河公主滿臉通紅,道:“還早呢,哎呀!嫂子你別問了!”
皇後心裏舒了一口氣,道:“今兒晚上你哥哥設宴,給你接風洗塵,你應家表哥表嫂也會來,眼下差不多了,咱們去罷。”
接風宴在花廳裏擺著,清河公主一進廳堂,就聽見諸葛戾咋咋呼呼“心尖兒”!她羞的臉也通紅,又見皇帝、應雪泥、楚嵐都在,越發覺得害臊,罵道:“混賬種子!渾說什麼!”
皇帝見他二人這一番舉動,有一股說不出的親昵,心裏便有些沉了,麵上隻笑道:“妹夫是個直爽人,清河莫要怪罪。”
諸葛戾哈哈大笑:“大哥說的極是!”
眾人入了席,皇帝命人上酒,宮女為眾人斟酒,清澈的酒液碧綠如翡翠,皇帝飲了一杯,笑道:“這是內宮佳釀‘綠蟻’,駙馬大概沒喝過罷,請。”
諸葛戾抓過酒壺,打開蓋子聞了一聞,旋即眉開眼笑:“這酒香的跟蜜水一般!好東西!好東西!”
說罷,放下酒壺,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眾人也都飲了。
酒過三巡,諸葛戾看上去便有些醉了,大著舌頭對皇帝說:“大哥!這妹子,呃,就是,就是我的心尖兒命根子……我若,若對不住她,天誅地滅!”
這話說的頗為情真意切,楚嵐看見清河公主臉上的羞紅,心裏暗道挑個機會,給這諸葛戾求求情,賞個富貴閑人的頭銜,與清河好好過罷。
正想著,突然應雪泥輕輕碰了她一下,原來是諸葛戾給他二人敬酒,兩人回敬,諸葛戾道:“表哥表嫂上次來,也沒招待好,下次再來安樂,咱們不醉不歸!”
兩人笑著點頭,一場接風宴,吃到月上三更才算結束,皇帝命人送諸葛戾回驛館,諸葛戾謝了恩,一步三回頭看清河,“你跟我回去不?”
清河跺腳罵:“誰跟你回去!”
諸葛戾蔫頭耷腦的走了,皇帝的心越發的沉了,麵上不顯,隻命皇後好生照應清河公主,皇後領命,帶著她回宸宮。
花廳裏就剩下應雪泥、楚嵐和皇帝。
皇帝歎氣:“瞧著竟然有了情意。”
楚嵐斟酌片刻,道:“若是能俯首稱臣,留在五雲郡,也未嚐不可。”
皇帝搖頭,道:“他起了不臣之心,皇家必不能容了。”已有慶陽侯在前頭做例,皇帝不願冒險。
應雪泥道:“此人方才開酒壺,其實是在看是否有下毒的機巧,看過之後,他才肯飲酒,恐怕這幾日在驛館之中,也是仔細防範的。”
皇帝聽聞此言,麵色冷凝,許久才道:“賢弟手下兵馬操練如何?”
“日漸驍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