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陸子軒的話,王殤滿不在乎道:“我與應大人和女尚書皆是舊相識,不拘俗禮。”說罷,看向楚嵐:“是也不是?”
應雪泥笑道:“同朝為官,自然是相識的。”
這話撇的十分幹淨,在座的皆是極聰明的人物,當即看出王殤和應雪泥不對付,心裏有了掂量。
那荀揚靈最是圓滑,笑道:“我等此行皆仰仗應大人與女尚書調度,大人辛苦,我以茶代酒,敬二位大人一杯。”
話音一落,眾人皆舉杯,應雪泥和楚嵐也舉杯回禮,方才那一番口角交鋒就被帶了過去。
楚嵐還是頭一遭經曆這樣的場合,但她風浪見得多,倒也從容,眾人見她並不畏手畏腳,心裏也高看了一眼。
臨行前,皇帝身邊的大紅人曹掌印曾親自叮囑過,應侍郎的夫人是內宮新加封的女尚書,此番前去,也是身負重任的,不是普通女子,不可以俗禮敷衍,眾人原先一聽是女子,心中皆有些好奇,又有些輕視,心想,女子能擔此重任?大概是夫榮則妻貴。
如今一看,倒是覺得皇帝選人大概有些道理,這般風姿,倒有些前朝上官昭儀的氣度了。
應雪泥又說了一番此行的目的,之前為免走漏消息,除了謀臣荀揚靈曉得一二,其餘人皆以為此行是沿途宣揚殷周威儀的。
一聽應雪泥此言,神情皆露出幾分驚訝,唯有王殤早知此事,麵不改色。
應雪泥掃了一眼眾人神情,心中有數,道:“此行自然險阻重重,望諸位助我二人一臂之力!”
眾人聽了,都知道此行自然是極艱難的,可如今上了船,便是回不了頭了,除了應下,別無他法,紛紛開口附和。
眾人敘話一番,便各自散了。王殤最後一個走,來到二人身前,神情戲謔,道:“二位可有話要吩咐?”
應雪泥淡淡道:“吩咐不敢,倒是有事請教?”
“你說。”
“慶陽侯意欲何為?”
“……”
“順王意欲何為?”
“……”
這王殤是頂著太上皇的名頭上船的,應雪泥問都不問,反而問慶陽侯與順王,卻是一眼看穿他身後之人了。
王殤的沉默隻是短暫的一瞬,很快也笑了,卻是答非所問,道:“沒法子,國師和五鬼門已是不中用了,那兩位可不得親自下場麼。”
“下場也要能收場才是。”
“富貴險中求嘛,我們這樣的人,也隻好如此了。”
談到這裏,就沒什麼好繼續的了,應雪泥扔下一句“好自為之”,便攜著楚嵐轉身就走。
王殤突然道:“嵐兒。”
這一句話,讓兩人都停下腳步,應雪泥回頭看他,麵色不虞,道:“閣下若想被扔到後頭的船上去,盡管口無遮攔。”
楚嵐眉頭微皺,臉上也有幾分不悅。
王殤笑了笑道:“當日蒙女尚書高抬貴手,在下逃出生天,多謝了。”
楚嵐聽了這話,哪裏不曉得他的心思,直接道:“王大人,你的心事我很清楚,今日我便與你說分明罷,若無那些齷齪事端,你我二人或許能結為友人,奈何卻是道分兩岔,誌趣不投,便是多說無益了,你如今這一番話,明為謝我,實為挑撥,如此心術,落了下乘,叫人輕視,還望王大人躬身自省,好自為之。”
王殤麵色不變,道:“雖說道分兩岔,又怎知不會殊途同歸呢?”